梦里的镜头一路摇摇晃晃,在那栋小洋房,从花园到门口,从玄关再到卧室。
严子书在屋里看到了属于自己的许多东西,一本童书,一盘象棋,一盆铜钱草……然后他打开衣柜,许多面料高级的衣服旁边,挂着一套充满脏污的西装,是他被绑架时穿的那套。
严子书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他记得自己站在那凝视良久,就好像衣柜里藏着一个黑洞。
被绑架和落海的话
“这好像也怪我。”严子书慢条斯理地说,“我把事情往复杂里想了。”
“没有的事。”傅金池主动侧过身,用力搂了搂他的肩膀。
这一搂却不肯松手,严子书听着他胸膛里的心跳,半晌才被放开。
傅金池坐回驾驶位,严子书背过手去摸安全带,傅金池却先一步伸长胳膊,把安全带拉下来,给他系上,然后调了调后视镜,平稳发动汽车。
饶是严子书在家已经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都觉得他这会儿有点过了。
自己也有问题,看到对方寄来的票,本来那时就该有所警觉的。
一个是当时因为跟裘叔拉锯分散了注意力,一个是他其实知道丁鸿波跟严子书联系的事,那么无聊的谣言,傅金池料想严子书也不会信,就是想看他什么时候问起。
谁知道中间还会跳出这么个意外呢。
秋天的脚步已经临近,外头却仍然暑气蒸腾。两人又走一会儿,后背的衣服已经全汗湿了,于是回到车里,没急着上路,只打开空调。吹了一会儿冷气,心里的燥闷也渐渐散去。
松下劲儿来,严子书觉得累,慢慢靠过来,倚在他身上看手机。
有的男人是出轨了以后回家心虚,才会变得特别体贴,他老人家这又闹什么呢?
车流拥堵,宝马时停时行,严子书半阖着眼帘,眼皮不自觉有点打架。
他现在养成了午休的习惯,今天没捞着睡,渐渐便抵不住睡意。
只是小憩一刻钟,结果还做了梦,梦到他们过年回东城时候的场景。
那个时候,严子书住在傅金池家里。
傅金池只觉身上一重,享受着熟悉的分量和体温,也渐渐眯上了眼。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傅金池是个念旧和不喜欢改变的人。住处永远喜欢一个风格,头像几年都不会换。认定了一个人,也始终得是那个人,换别的谁来都不行。
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天没有说话。
严子书其实正在检索,“精神分裂”“偏执障碍”“精神病人监护权”“报警有没有用”……从一个词条跳到另一个词条。过了半晌,傅金池看了眼他的屏幕,伸手过去把手机锁上。
“别想太多了。精神病一般人应付不了的,我回头找人查查,看怎么解决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