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仿佛而已。
宴江知道那绝不可能是真的放低姿态,反而正是因为牢牢掌控了全局,才不介意与下位者玩身份互换的游戏。
而下位者,别无选择。
宴江怕极,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如纸。
他的耳边尚有锣声余响回荡,无数恐怖的回忆在脑中不断闪现,而昏暗的环境更是恐惧发酵的绝佳条件,叫人无法控制地怀疑那黑暗中是否有些什么东西潜伏。
“今夜月圆,鬼门大开,阿浮自己小心些。”他站起身来,逗小狗似的挠挠人类下巴,黑衣上的红色暗纹在光线时反而明显,似有生命般微微流转,“毕竟,其他的鬼可不似本座这么温和。”
像是某种讯号,话音刚落,黑鸦扑起,空气骤然间变得凝滞。
当——当——
清脆空灵的敲锣声从厅中传来,余音长而飘忽,像极了某种诡异的吟唱。
宴江身体一僵,看向卧房门口的方向,手上下意识抓住鬼王的衣袖,将上好的布料攥出几道皱褶。
。
他把手伸进被下,在人类腰身处摸了摸,毫不客气地感受掌下皮肤的柔软与温热。
宴江又哼了一声,睫毛颤抖,似有转醒倾向。鬼王便干脆直接隔着被子将其整个抱离床榻,像拿起自己的私有物那般理所当然地拥进怀里,轻轻嗅闻他身上的魂香。
再抬起头来,书生已经睁开惺忪双眼,一脸懵懂。
他的神智还未完全回归,下意识抬手想推开身上的禁锢,却没想到刚从被中探出手来,便被另一只手强势接管。
甚至于一墙之隔的屋外,也莫名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响起,像是有咀嚼声、啼哭声,又夹杂着尖锐物体在地面拖行的刺耳声响。
“害怕?”时崤便得逞般,眼中浮出不明显的笑意。
宴江急促地呼吸,颤抖着埋下头,没有回答。
还未做足心理准备,就感觉鬼王手腕迅速一翻,反过来握住他的手腕,将他从被子的包裹中拉到身边,大手卡在他的下颌,逼迫他抬起头来。
“本座刚被抛弃过一回,难过得很,阿浮说些好听的哄哄本座,如何?”鬼王垂下眼,温声道。
他的声音放的极低,几乎是贴着宴江耳朵说的,一副极其亲昵的模样,甚至于说出来的内容,也仿佛带了些示弱的色彩。
时崤掌心的温度冻得他一个激灵,骤然清醒。
“大人。”宴江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喉咙还带着使用过度的灼热感。被窝中的脚趾头紧张蜷起,想缩起身子,却根本无处可躲。
此时外头天色已经大暗。
时崤嗯了一声算作应答,拉起那手放到自己嘴边,调情般轻咬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感觉对方惊恐地一缩,竟也不生气,反而好脾气地将人放回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