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崤动动手指,收回在宴江脸上乱蹭鬼气。
昨夜他附身在蔡立德身上时候,曾尝试取走对方魂气,但大概是他鬼体已经习惯宴江味道,对其他人魂气多有排斥,终究无法用以修补伤口。
看起来,这是个无解死局。
时崤在床沿边上坐下。
带起动静似乎惊扰到睡梦中人,宴江模糊地发出声轻哼,翻个身,将自己蜷缩成团。
【康沅今夜仍旧没有带头】
天夜里,宴江又是奔波又是受惊,本就虚脱万分,外加直被时崤拥着,难免受寒,时崤未免他又发起烧来,便稍稍用些鬼气,让他这觉睡得极沉极长。
长到太阳升到最高处又慢慢落下,窗外片橘红时候,还安安静静没有醒。
时崤刚刚结束轮运气,再睁眼,眼中不断波动红光已经隐去,恢复成淡然纯黑。如今他身上那道贯穿腹背伤口已经大好,鬼气充盈,力量几乎与离开鬼府时没有差异,故而白日里也不受限制。
但是……
他虽然瘦些,但其实也算南方男子正常身量,无奈鬼王太过高大,所躺着床榻又宽敞,便把他衬得小小团,看起来格外柔软。
如果时崤想话,大可不用克制着只取三分魂气,直接取他魂体,左右是个无依无靠,就此消逝,断然不至于扰乱人间秩序。
可是不知道为何,他渐渐对这个人类颇多心软。
最初是因为他乃宴淮之后辈,看他在自己掌控下求饶下跪,那副窝囊懦弱样子颇为有趣。但也不知何时开始,堂堂鬼府之王竟偶尔会在某些瞬间,突然觉出这人类可爱之处来。
可爱之中,还夹带些无法言说情欲
时崤进卧房行至床榻边上,手心张开,放出抹鬼气,然后看着这鬼气在没有驱使情况下自发自地飘到床面,环绕宴江欢悦地飞行样子,若有所思。
腾角刀威力,远比他相信中还要神秘复杂。
伤口大好只是表面上假象,鬼王自己知道,他鬼体内里仍有处破漏,无论如何都无法痊愈。大多数时候,这道藏在身体内部伤口并不会给他带来影响,可旦运起气来,它便像海面上道漩涡,无底洞般吞噬掉所有流经鬼气。
不是没有试过像修补其他伤口样,用掠夺来魂气作为载体辅助疗伤,并且也有些许成效。可不知是每次所能使用魂气太少,还是腾角刀残留能力太毒所致,每次修补上点,须臾间,它便会自行撕裂开来,反反复复,无限循环。
他命康沅去查,但腾角刀是上古之物,能查到有用资料概率少之又少。而这道伤口梗在此处日,他便日不能回到鬼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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