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有些熟悉,但在脑海里搜寻许久未果,我不自觉走进了些,站在他侧身后屏息聆听。
曲子柔和的仿若月光,透过落地窗望出去,这片区域虽然正处城中心,但周围几乎都是别墅和矮层洋楼,能露出大片完整的天空。
夜幕辽远,有星星闪烁,也有飞机航行灯一眨而过,唯独没有月亮。
我对钢琴曲的了解实在是贫瘠。
过去总是听江沨常在节日里弹的一些喜庆欢快曲子,后来跟着夏炎在乡下教书那段日子,镇上小学也有像他一样来支教的音乐老师,我们偶尔会跟着学一些基础指法,在旧琴键上叮叮咣咣地按。夏炎总是笑我没有艺术细胞。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入目一片漆黑,“很久没弹了。”
腰上的手撤离,随后咔哒一声,他按开墙上的开关,明晃晃的灯光倾泻而下,顺着光滑锃亮的大理石地板一路淌到钢琴脚下。
“要听吗?”
“什么?”察觉到他的眼神偏移至脸颊,应该是注意到了我脸上的热意,我提起手背贴了贴,欲盖弥彰道:“有点儿热。”
江沨闻言不明显地提了提嘴角,接着话题说:“钢琴,要听吗?”
落地窗外路过的车灯照亮,光像流水一样沿着钢琴外壳淌泄,车灯一晃而过,钢琴又重新隐匿在黑暗里。
下午被拖进来时竟然没有注意到这架琴。
我环顾四周,生出些许理不清的思绪来。这里和海城那个家实在有些太过相似,也或许又是我先入为主的错觉,仍然不自觉地寻找过去的影子。
“在看什么?”
“没有。”
“陆
“什……”以为是听错了,可是离得这么近怎么会听错?我把手放下,指甲掐进掌心竭力维持着平静:“可以吗?”
“如果你不着急回去喂狗。”
“……不是太急。”
他走过去坐在钢琴前,掀开琴盖,手臂一抬一落,音符便行云流水地滑出来。
客厅的灯没打开,仅依着过道映过去微茫的光,影影绰绰看不明晰,我却能想象到他的脊背挺直如峰,那双骨骼分明又漂亮的手在琴键上徘徊跳跃。
身后突然传来江沨的声音,他走过来没有发出一点响声,我下意识转身,却忘记已经上了一阶楼梯,脚猛地踏空,身体失去平衡,倒下去前又被稳稳接住,放回楼梯上。
“谢谢,谢谢。”我嚅嗫着,握紧楼梯扶手,暗自庆幸楼梯转角的灯没开,否则脸上的红晕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
一边唾弃自己,一边难以抑制地悉心感受扶在腰侧的手。
隔着浴袍,凉的,有力的。
江沨又长高了,我站在高一阶的楼梯上才堪堪和他平视,明知道该转身上楼换衣服,却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你还在弹钢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