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谢谢收留,先回医院。
或是,走啊,下次见。
再或者,拜拜。
越简单越好。
闲着无聊,夏炎把这几句话写在
他无声地笑下,把打火机轻轻搁在茶几角。
木质茶几右下方,有只小鱼图案,大约是陆周瑜小时候调皮刻下。
笔画拙嫩,说是鱼,实际是个胖胖椭圆,尾部加个三角形,十分可爱。
这间屋子里有许多这样可爱痕迹。
玄关柜上蜡笔涂鸦,墙体上水彩颜料,次性纸杯做成小熊模型,造型各异,已经泛黄,但仍被保留在电视旁展示柜中。
担心他接,更担心他不接。
似乎从夏炎提出“试试”开始,原本两人之间那道暗昧线,就彻底泾渭分明起来。
那时陆周瑜神情,此刻仍历历在目。
夏炎在脑海里反复回放,暂停,放大数倍,解读他表情。
没有惊讶,没有怔愣,甚至连厌恶都没有,只是淡淡地挑眉头,似乎丝毫不值得挂心。
夏炎坐在沙发上,抬高胳膊,对着灯光打量那道蜿蜒血渍。
像株过分浓郁藤蔓,紧紧攀附于小臂之上。
触感尚存。
陆周瑜指腹干燥、粗糙,从皮肤上划过时候,那株藤蔓要开出花儿似,滋长出阵轻微搔挠。
他来回转动腕子,直到胳膊发麻,才垂回沙发上。
目光掠过,夏炎莫名从这些物件中,获取到种隐秘满足与充盈。
他又把那枚打火机重新握在手里。
视线拂,透过窗户,意外看到层层堆叠乌云之上,露出半个月亮。
在密匝灰黑雨幕中,显得尤其明亮。
他想,如果雨停下,陆周瑜还没有回来,那自己就回医院去,再给他发条道别短信。
如果仍存侥幸,那之后数次回避姿态,都反复在说——
不行。不试。不可以。
夏炎塌下肩膀,手指放在兜里,翻来覆去地把玩那枚打火机。
塑料外壳被捂得发热、黏腻,他掏出来打量,是最普通廉价款式,大街上随处可见。
翠绿色液体丁烷已经见底,自己竟然还紧攥着,试图当做筹码。
窗外雨还在下,已经零点过,尽管夏炎再表示,伤口已经没有痛感,而且正在结痂,陆周瑜仍坚持出去买药,走得很急,似乎十分不想和他共处室。
已经过去二十分钟,夏炎端正姿势逐渐垮塌,整个人向后窝进沙发里,掏出手机打开。
反复点进通讯录又退出,直到手机提示低电量,他锁上屏幕,放弃给陆周瑜打通电话想法。
原因有很多。
担心他正在扫码付款,担心他举伞同时掏手机会手忙脚乱,担心雨夜里边走路边听电话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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