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朵走到客厅,在身后远远地唤他声。
“嗯,爸爸来。”
曲毕,林白汐搓下眼角,把八音盒装回纸袋,丢到墙根底下。
他拍拍膝盖,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撑着发麻腿关上门。
歌:《LastChristmas》
“LastChristmasIgaveyoumyheart”
“Buttheverynextdayyougaveitaway”
“Thisyeartosavemefromtears,I'llgiveittosomeonespecial”
慵懒蓝调在耳边循环,晃神,他好像又坐在人潮熙攘餐厅里,窗外立着巨型圣诞树,树梢缠满五彩斑斓小灯泡,树顶颗澄黄塑料星星,在夜空孤零零地发光。
他低下头,面前餐桌铺雪白桌布,垫着金灿灿烛台和陶瓷串盘点心架,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觥筹交错,他望着对面空荡座位,微微张开唇,用口型跟着黑胶唱片默吟,泪水悄无声息地淌过眼窝。
知坐多久,门铃在寂静公寓里响起,林白汐抖抖肩,慢慢回过头去。
躲得初躲不过十五,该来总要来。
林白汐叹口气,尽量维持着平静表情,走到玄关,拧开门。
而出乎意料是,门外空无人,万籁俱寂。
林白汐往外走出步,照旧在门把上发现个白色纸袋。
文中节选部分中译版:
LastChris
“NowIknowwhatafoolI'vebeen”
“Butifyoukissedmenow”
“Iknowyou'dfoolmeagain”
八音盒走走又停停,楼道里重复响起脍炙人口旋律,如泉涌叮咚,没有尽头般。
“爸爸,帮朵朵洗澡吧。”
取下袋子,摊开袋口,里头放个水晶球音乐盒。
水晶球内嵌两个雪人人偶,黑眼睛,胡萝卜鼻子,树枝插在上层雪球里,相对笑望,个大些,个小些,仿佛在牵着手,将底座拧上圈,水晶球内纷纷扬扬地飘下雪花,两个雪人绕着中心缓缓旋转。
八音盒音质清澈,轻快地吟唱起首欢乐圣诞歌,音筒转动,凸点从音板边缘划过,发出空灵曼妙声音,像把颗心敲成玻璃样闪光碎片,亲手揉进跳动音阶中。
这哪里是节日庆歌,调子哀转久绝,悲伤得像用眼泪把音符给泡发。
林白汐慢慢蹲下来,再拧圈工艺繁杂金属底座,捧着内旋水晶球,默默地怔怔地发起呆,像从周围世界抽身而出,穿越回某个时间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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