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铎蹲下身,伸手撩起席银裙摆。
“你……”
“住口。”
席银抿唇,不敢再言语。
张铎仍然看着她脚踝处,“把刬(袜)褪。”
席银踉跄几步,脚腕上铃铛磕碰,发出脆弱而伶仃声音,席银勉强稳住身子,抬头朝张铎看去,铜灯光焰下,张铎脸色却是黯然,然而却并不像从前那样阴翳可惧。
“每回,不都是你嘛……”
她越说声音越小,犹豫阵,把铃铛从袖子里取出来,低头捧到张铎面前。
张铎回头扫眼。
“做什?”
“宫人与外男私受,你是嫌你自己命长,还是觉得岑照死不干净。”
席银闻言喉咙哽塞,屈膝就要跪,却被人拧着手臂,把拽起来。
“给朕站好。”
席银身子有些发抖,被张铎拧着胳膊,几乎要撇断,她不敢大声呼痛,只在喉咙中逼出个弱弱“疼”字。
张铎看着她那副拼着挨打也不肯跟他妥协模样,里内气血翻涌,
席银低垂着眼,紧紧地捏着袖子,生怕那对铃铛从袖中落出来,奈何,越是小心,越是招惹金属刮擦,呲呲作响。
本就慌张,偏偏张铎甩过来话,又是那毫无章法。
脊梁骨。
张平宣怎会用自己去戳张铎脊梁骨呢。
席银没想明白,自然不敢答话。
太极殿上,
席银轻声应道:“你别生气,就是串铃铛而已。你如果不想收着,就教给你。只求你别把它毁。”
张铎望着席银脚腕,“你坐下来。”
“什?”
“朕让你坐下来。”
他语气已然不耐,席银只好席地坐下,下意识地蜷缩起双腿,抱膝护着自个身子。
年之前,就是在太极殿正殿上,席银跪在殿中,试图伸手去捡从郑皇后头上坠落东珠。张铎踩住那颗东珠不准她去捡,告诉她女人喜欢金玉无妨,以后向他讨。
如今想来,这句出自他口中话,甚是扎肺。正如张平宣所说,如今张铎即便是把金玉捧到她面前,她也未必贪取。
这年来,他那阴暗见得不光爱意,随着他逐步登极,反而越见孱卑,如今,看着她如此珍视岑照送她铃铛,他竟连恶言斥骂她气焰都烧不起来。
“你就知道疼,从来都不去好好想想,到底谁在让你疼。”
他气极之下,甩开席银胳膊。
雨声淅淅沥沥地摩挲着窗面,风渐渐起来,带着雨雾阵阵地扑向席银背,她不由地咳嗽声。
张铎站起身,走到她身后把合殿门。
“别在捏,藏袖子里,就当朕看不见吗?”
他说着,朝她伸出只手。
席银慌忙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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