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没半点减小趋势,林瑾瑜裹着狗站起来,他知道张信礼十有八九就在附近,但装作不知,用脚挪开纸箱,迈步就要上楼。
“瑾瑜。”
意料之中的,当他装作没看见狗牌上的字,脚才迈上楼道台阶一步,背后便响起道非常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初起时听起来相隔尚远,林瑾瑜顿住了,等着那人走近。
张信礼头发、眉毛、肩头俱是一层薄雪,他从角落里出来,缓步走到离林瑾瑜还有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了。
不要生气……原谅?
看到那两行好似不知所云的字后,林瑾瑜完全被狗占据的脑子终于暂时腾出了一片空地。
这时候,这个世界上除了某个人,还有谁会对他说这两句话?
……可仔细想来也挺别扭的,张信礼居然会说这样的话,这样的话真的会出自他之口么?林瑾瑜有些出神。
小狗仍全力摇着那条又粗又短的尾巴,狗脑袋并不明白林瑾瑜为何忽然停滞不动了。雪下得很大,林瑾瑜只不过在门口待了一会儿,肩头便已一片莹白。晶莹而冰凉的鹅毛雪同样飘落到这条才两个月大的幼犬漆黑的鼻头上,惹得它打了个憨态可掬的喷嚏。
转眼一别又是两三个月,他们又缺席了对方生命里不再回来的一段时间。
“……你?”林瑾瑜胸口塞着狗,自然转身,装作毫不知情般道:“奇怪了,这么在这儿?”
“我知道你看到了,”张信礼看着他,在纷飞的大雪里非常、非常认真地说:“别生气了,原谅我好不好。”
同样一句话,写在纸上和当面说出来给人的
幼小生命因寒冷产生的颤动是那样惹人怜惜,林瑾瑜猝然回神,抱着狗,吹去它沾在漆黑毛发上的雪点。外面如此寒冷,而林瑾瑜如此温暖,不需人教,那狗摇着尾巴,湿润的小鼻头不断拱着,想拱开拉链,整个钻到林瑾瑜宽阔的怀里去。
“你这小东西……”意识到这可能是张信礼的狗以后,林瑾瑜的心态好像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好吧也没变多少,他还是觉得很可爱,可爱死了。
他伸手提住狗崽子的后颈皮,把它半提溜起来,想:这狗跟张信礼一样,鬼精鬼精的,还知道主动往怀里钻。
小狗钻不进去温暖的地方,开始发出轻微的“呜呜”声,好似十分委屈,但仍努力地摇着尾巴,抬起还未长成的圆圆脑袋,瞪着漆黑而湿润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林瑾瑜。
“……”德牧是长毛狗,就算还小,才几分钟,应该也没这么怕冷,林瑾瑜不知道这小家伙是不是在卖惨,不过不管是不是在卖惨,都……他跟这狗对视片刻,认命拉开拉链把它塞进怀里,用羽绒服包着,同时腹诽:不,张信礼这家伙没这狗一半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