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走近,梦石步子便越是沉重。
他看清那个在门前台阶上,裹着件披风,戴着兜帽藏住大半张脸姑娘,也看见停在门前辆马车,常跟在折竹身边那个青年正从门内出来,将好几个包袱放去马车上。
“簌簌。”
梦石开口,嗓音泛干。
靠在门框少年闻声抬眼盯住那锦衣华服梦石,随即他朝旁姜缨轻抬下颌,姜缨立即心领神会,跟着少年走入院中。
折竹坐在床沿言不发,听见被子里细微动静,他俯身将她连着被子块儿抱进怀里来。
他指节轻蹭过商绒脸颊,她吸吸鼻子,原本刻意压制情绪禁不住他这般无声温柔,她隔许久,才问他:“折竹,人……究竟为什要变?”
她声音里裹满迷惘。
“因为有所求。”
折竹抚摸她头发,“梦石回到玉京,许多事便已经由不得他。”
子很乱,浑身冷得彻骨。
“为你,也为他自己,凌霜多疑,他更希望他能控制梦石来达成自己目,梦石自然不是听话人,他们自然也不能在条船上。”
折竹丝毫不再隐瞒。
即便商绒在禁宫之中生活十几载,但她先是在证心楼,后又在纯灵宫,为令她潜心修行,淳圣帝并不许宫中妃嫔或皇子公主去打扰她。
这些杀人不见血权力与算计离她太远,她到此时方才真切体会。
商绒立在灯下,对上梦石双眼。
两人再见,竟时无言。
“在桃溪村中,是第回听人与说这世间道因人而异,有人向往长生飞仙,有人则只为‘修心’二字。”
最终,是商绒先开口。
“记得您所说,您师父教给您道,是好好
商息琼仁厚,但扶植他那些朝臣却不可能放任梦石这个半道归来皇长子赔掉他们多年心血。
梦石身陷硝烟,也学会不择手段。
商息琼死,玉京朝堂风云突变,淳圣帝接受不商绒已死事实,卧病在床无法理政,今晨早朝宦官德宝在金銮殿上宣读圣旨,立皇长子商梦石为太子,行监国之责。
梦石在宫中忙整日,到入夜时分方才脱身,微服出宫。
窄旧长巷里只有道门前点着灯,梦石被宦官张真扶着从马车上下来,抬眼便在那片昏暗暖光里看见两道身影。
折竹看着她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像个小山丘似,隔着被子,他听见她颤抖,干涩嗓音:“折竹,困,要睡……”
可她满脑子都是那日在禁宫凌云阁中,那个清癯斯文青年瘸拐背影。
“明月,走。”
他真走。
在被子裹住黑暗里,商绒紧闭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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