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她却忽然有点想问,因为她总觉得今日徐子凌,似乎很能容忍她切冒犯。
“你这件衣裳,也是你旧友烧给你吗?”
她真问。
徐鹤雪闻言抬起眼睛来,他微动下唇,看着她,还是顺从地回答:“是幽都生魂相赠。”
他很难对她说,他初入幽都时,只是团血红雾,无衣冠为蔽,无阳世
“其实也听蔡姐姐说起过,她郎君性子温吞又有些孤僻,本来是不大与外头人来往,也就是做大理寺司直才不得不与人附庸风雅,除此之外,平日里他都只愿意待在家中,又如何肯去那叶山临宴席畅饮?”
倪素越想越不可能。
她有些记挂蔡春絮,但看徐鹤雪魂体仍淡,他这样,又如何方便与她块儿出门?
“徐子凌,再多给你点些香烛,你是不是会好受些?”倪素起身从柜门里又拿出来些香烛。
“谢谢。”
里?”倪素不是没在夤夜司中待过,但只怕夤夜司使尊这回绝不会像此前对待她那般,只是吓唬而不动手,他得官家敕令,有职权,任何涉及此案*员他都有权刑讯。
“使尊并没有对朝奉郎用刑。”
周挺离开后,倪素回到徐鹤雪房中用饭,但她端起碗,又想起蔡春絮,心中又觉不大宁静,也再没有什胃口。
“苗易扬没有那样手段。”
淡雾在房中凝聚出徐鹤雪身形,他才挺过幽释之期,说话气力也不够:“苗太尉也绝不可能为其铤而走险。”
徐鹤雪坐在榻旁,宽袖遮掩他交握双手。
外面天色渐黑,倪素又点几盏灯,将香插在香炉里放在窗畔,如此也不至于屋中有太多烟味。
她回转身来,发现徐鹤雪脱去那身与时节不符氅衣,只着那件雪白衣袍,即便他看起来那样虚弱,但坐在那里姿仪却依旧端正。
只是他那件衣裳不像她在大钟寺柏子林中烧给他氅衣般华贵,反而是极普通料子,甚至有些粗糙。
这是倪素早就发觉事,但她却直没有问出口。
“你也识得苗太尉?”倪素抬头望他。
徐鹤雪与之相视,视线又难免再落在她颈间锦帕上,他睫毛垂下去:“是,还算解他。”
他十四岁放弃云京锦绣前途,远赴边塞从军之初,便是在威烈将军苗天照护宁军中,那时苗天照还不是如今苗太尉。
十五年前,在檀吉沙漠战中,苗天照也曾与他共御外敌。
太尉虽是武职中最高官阶,但比起朝中文臣,实则权力不够,何况如今苗太尉因伤病而暂未带兵,他即便是真有心为自己儿子谋个前程,只怕也在朝中使不上这多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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