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燕白微微怔,停止动作,然后把手举在眼前,就着走廊明亮大灯,看看指尖染上那点鲜红。
在梦里,齐燕白也曾见过陆野流血,但那时候他只觉得漂亮,觉得这才是陆野应该有模样,但当那种颜色真出现在陆野身上时,他又不够满意。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那种奔涌而出情绪代表着什,他只觉得愤怒,觉得惊恐,即觉得那种低劣人不配染指他所有物,又觉得陆野不该这坚决地保护他。
他应该是,齐燕白想,怎能这轻易地受到伤害呢。
齐燕白心里有愤怒,有不满,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复杂却更多,他捧起陆野外套,低头嗅着他衣领上烟草味道,打心眼里觉得触动。
“行行。”陆野哭笑不得地说:“警服都没穿,袭什警。”
陆警官骨子里是个吃软不吃硬人,面对穷凶极恶歹徒时游刃有余,但面对齐燕白这种软乎人时反而毫无办法。他看齐燕白眼,伸手碰碰他泛红眼角,也不知道他这是气得,还是想哭。
“没事。”陆野安慰道:“这有什,都是小意思,工作上比这吓人场面有是。”
齐燕白脸埋在陆野防风夹克领口里,他深深地吸口气,再次闻到那种熟悉烟草味道。
齐燕白知道自己刚才有点失控,他知道陆野喜欢跟那种简单单纯人相处,所以在他面前向也表现得很和善,但刚刚那瞬间,他确实没能控制住自己情绪。
毕竟从来没有人这不计后果,拼尽全力地保护他。
在齐燕白贫瘠而匮乏二十多年人生经验里,这世上所有人对他好都是有目——父亲教育他,是想让他画画,想要他为家族争光;母亲对他好,是因为想让他变得更优秀,从而获取父亲更多注意力;学生和家长对他友善,是因为尊重“老师”这个身份,顺便想让他多照顾孩子们;年迈和蔼老邻居对他友善
他不知道陆野是否从刚刚那几分钟里看出什,但他深吸口气,已经在这个怀抱中重新找回他理智。
“那也、那也不够安全……”齐燕白退出陆野怀抱,低着头盯着地面地砖,说道:“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
毕竟是个来路不明醉汉,哪怕是胡说恐吓,为保险,也最好去医院拿份阻断药。
临近深夜,新城区人民医院急诊有些冷清,齐燕白陪着陆野挂号拿药,然后把他送到处置室门口,抱着外套留在门外等他。
处置室门口长凳上只有齐燕白个人,他怀抱着陆野外套,点点将上面褶皱捋平,摸到袖口时,指尖粘上点还没干透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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