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听命自然是朝廷。而如今,朝廷便等同于太后。
孟怀泽想得心惊,那孩子凑近他,声音小得好像在这遥远深山中也怕惊动谁。
他问孟怀泽:“孟大夫,们还能活多久?”
山洞里蒙昧无光,只有那孩子眼睛是亮,因为里面蕴着恐惧泪。
孟怀泽攥住那孩子开裂小手,轻声问他:“你想活下去吗?”
窸窣动静。
孟怀泽被吓跳,霎时戒备起来。月光透过房顶,洒入室内残垣,孟怀泽看到黑暗中双胆怯眼睛。
那是个瑟瑟发抖孩子,正恐惧地看着他。
那个孩子是孟怀泽救进山里第个人。
在废墟中,他借着月光帮那个孩子简单处理伤口,然后带着他起回川箕山。那孩子父母在三天前被骑着马士兵刺死马下,不过是因为他们稍微靠街心近些,没能及时给那队骑兵让开路来。
那孩子点点头。
“那就不要去想刚才那个问题,永远都别去想,”他声音在黑暗中十分温和,却又坚定得宛如不可动摇山,“你只需要想怎样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男孩看着他,良久,用力地点点头。
山下还有很多像这男孩样人,他们大多并非本地人,而是从其他地方逃至此处,可离家才发现,走到哪
从男孩口中,孟怀泽意识到战争远远没有结束,甚至比他原先所能想到情况更加复杂。天底下最尊贵神秘宫殿终于撕开华丽太平伪饰,将肮脏面毫不避讳地昭告天下。
十余年间两位天子接连短命,子嗣皆无,太后把持朝政,由其兄长辅政,而先皇下诏传位淮王未及即位,便被控通敌谋反,被太后兄长亲自带兵去抄家革命。皇位虚悬,流言时四起,两位先皇死得皆为蹊跷,种种传言都指向太后谋害帝王,妄图亲自称帝。再加淮王向仁厚忠耿,多年把持西北军权,颇得人心,在京中也诸多拥趸,谁也不信他真通敌谋反。国运飘摇,四方战乱频起,即便暂时被压下去也不会彻底熄灭。大战避不可避,直至淮王副将以为淮王平反、拥淮王之子即位称帝口号领兵而起,呼之下四境百应,迅成燎原之势,再没有人能逃脱其中。
平头百姓曾认为那尊贵朝堂离他们有多遥远,如今他们性命在皇权争斗铁骑之下便多卑微。
可孟怀泽没想到,这场战争竟然不仅是国内之乱,竟还涉及到外族。
他忍不住向那孩子多次确认,那孩子眼里含着泪,仍是口咬定,那队骑兵有着异邦人容貌和绿色眼睛,他们腰间挂着官府通行腰牌,当街随手杀人后,旁若无人地踏入官府大门,宛如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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