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幽寂难捱,但他并不是孤单人。
孟怀泽在山里待半月后,实在不知山下情况如何,便打算下山去打探番。还有个他自己都不愿承认原因,他担心邬岳万回来找不到他。
说起来十分可笑,明明是他赶邬岳离开,当初说得那般坚决,到头来却又每时每刻地念着,心底里隐约藏些不该有奢望。
山中不过半月,再下山时,孟怀泽差些没认出来他生活几十年地方。原来村子已然变为片废墟,焦黑残垣笼在夕阳之下,毫无丝生机。孟怀泽心中剧跳,甚至来不及先确认兵马是否已然退尽,便朝他小院奔去。
也不知该说幸还是不幸,他院落离村子远些,未受太多大火波及,然而也被损毁严重,已然看不出原来面貌。孟怀泽院中站许久,粗重喘息才渐渐平静,他挨着塌半院墙在地上坐下,出神地看着院中那棵仍然葱郁海棠树,兀自在废墟之上招摇,良久闭上眼。
孟怀泽始终没离开这个地方。
战乱逼近,能逃人都逃大半,孟怀泽无处可去,于是收拾些必要东西,进川箕山。
川箕山系庞大幽深,像个天然避难所,没有人会觉得在这样蛮荒原始山林深处有人可以生存,然而孟怀泽路向山深处行去,周围林木潮湿阴暗,夜色降后,山中宛如鬼蜮,前方总会有些不知从何而来杂音,他却丝毫也不惧怕。
邬岳带着他走过这里每处人力难以踏足险地,他们在树顶上看过月亮,也在潺潺溪水旁行过荒唐;他见过这山里住着每只小妖精,听它们吵过架,也教它们认过草药。
这从远古静默至此群山,是他现今唯依靠。
他从日暮直坐到天黑,夜色降落,周围寥无声寂,令人难以忍受。孟怀泽扶着墙站起来,想要去屋中看看,然而他刚推那扇半掉房门,伴随着吱呀声轻响,屋内竟也传来受惊般
孟怀泽在山中走两天两夜,在处山洞暂且住下来。深山幽深,并不适宜于住人,没有食物来源,孟怀泽带干粮也支撑不太久,然而每天早晨起来,他山洞外面总是多出许多新鲜野果,有些甚至长在山最深处,不知要费多少精力才能弄来。
翠鸟啁啁啾啾地叫着,在他身边徘徊,那叫声清脆悦耳,孟怀泽什也听不明白。他伸出手去,那只鸟儿便在他手上落下,歪着脑袋蹭蹭他手腹,像是在委屈地控诉。
孟怀泽问手上小翠鸟:“是你吗,翠翠?”
小翠鸟原本耷拉脑袋立马支棱起来,高兴地转个圈,又赶紧用喙啄啄他手指,当是回应。
孟怀泽忍不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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