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骤然收紧,右手扶住旁边的椅背,指关节泛起青白色。
“看来我猜得没错。
须臾后,病房门忽然被推开,戎跃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跟我来一下。”
方邵扬木然地跟他过去,走进一间锁着门的医生办公室。
戎跃没有像周培元一样动手,因为觉得自己没有替贺峤做这件事的资格。他只是打开灯,疲倦地靠坐在墙角一张桌子上,隔着一段距离盯着方邵扬。
“他怎么样。”方邵扬问。
,门一关,隔绝他进去的可能。
方邵扬就站在门外,透过探视窗看里面。
昏黄的灯光亮起,床边围着的几个人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牢牢地盯着那儿。许久,那些人才一一散开,挂输液瓶的挂输液瓶,盖被子的盖被子。
在这些人移动的间隙中,一只戴戒指的手映入眼帘。他呼吸一滞,神经末梢像被打火机燎了一下,疼得五脏六腑都蜷缩起来。下一秒穿着白大褂的戎跃却走过去,弓身小心翼翼地将戒指褪了下来,随手收进了床头的抽屉里。
连绵整晚的大雨终于停了,方邵扬的眼睛里却还在下雨,视野很模糊。
“你觉得呢?”他脱下眼镜,拿白大褂的边缘擦了擦,“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你再多伤害他几次我应该就束手无策了。”
方邵扬怔了一下,说:“不会。以后——”
“我对你以后怎么样不关心,也不想听你无谓的保证。”戎跃干脆地打断,“叫你来是有件事想问清楚。贺峤有个毛病,不知道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浓浓的夜色挂在窗口,潦倒的影子映在地上。方邵扬嘴唇动了动:“什么……”
“他不肯吃药。从我认识他起,他就几乎不吃任何片状药,谁劝都没有用。我了解的贺峤是个理智的人,除了在面对你的时候,所以我在想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贺峤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窗外投入的月光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呼吸也微不可察。他在那儿,可他一点动静也没有。
方邵扬囫囵擦了下眼睛,目光变得越来越焦灼,双臂在身侧绷得很紧。他急切地想看见贺峤给自己一点暗示:他还好。
可贺峤仍旧那么无动于衷。他不知道方邵扬这一刻有多自责,有多煎熬,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
守在门口的两个人站了一会儿就累了,开始不耐烦地活动四肢跟脖子,低声质问方邵扬怎么还不走。周培元从里面扫到门口,张嘴骂了句什么,随即厌恶地转开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方邵扬像尊石塑一样立在门外,眼睛酸得眨都眨不动。直到许久许久过后,贺峤的手轻微动了动,他才如释重负,腿往后僵硬地退了一步,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