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了,同事先进去,丛安河拦着门殿后。
等两人都在轿厢里站定,他才顿了顿,嘱托:“我不在的时候,乔秋如果再来找,让他把问题放桌上就回去,别在办公室久留。”
同事不解,纳闷看他一眼。
“我汇总后上课集中讲,提高效率,”丛安河定神,看银色厢门映出的影子,神情有些冷,淡淡道,“……这样才好。”
作者有话说:
乔天。
丛安河听过这名字。
就在上次家长会后,他绕过大雨前搬家的蚂蚁,乔秋毫无由头地用这个名字喊住他。简单的两个音节,乔秋叫得并不含糊,他听得清楚。
丛安河关上文档,沉默了很久。
已经到下班时间,今晚晚读课英语组不轮值,办公室里只剩对面的老师。她拎起包,披上大衣,诧异问他怎么还不走。
秋”。
有人写故乡是在写情怀,乔秋的故土写的是他哥。
八百字容量不大,他字迹笨拙却认真:他哥哥没怎么上过学,但却喜欢读诗;他哥哥很温柔,为给他姐弟赚学费什么工都愿意做;脑子不正常的父亲会打他,他哥哥会在他挨打关禁闭的夜半,翻墙撬锁给他送豆饼……
他的哥哥很善良,会帮小狗赶走恶犬,还会在雨天给蚂蚁让路。
他最喜欢他哥,他哥哥死掉的时候,他像是也死掉一次。
安提戈涅情结:恋/兄情结
他回过神,把电脑关上,收拾东西套上羽绒服。
两人一起出门,丛安河把办公室门上锁。
走廊窗缝钻进寒风,没了空调,同事被冻得原地跺脚:“学校为什么不供暖,北方教职工是被开除北方籍了么?”
丛安河打趣:“那北方学生也被开除北方籍了,这么看学校还挺一视同仁。”
“说到底还是校舍太旧,钱都去哪儿了……也不敢问。”太敏感,同事换了个话题,“上次你们班那学生来找你答疑,我看他手上都生冻疮了。”
他写,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哥哥的命。
……
丛安河轻合上这页纸。
他调出乔秋的助学金档案,鼠标卡顿着往下滚,目光最后盯在亲属信息栏。
父亲乔大春,母亲宋丽,他叫乔秋,姐姐叫乔颂,还有个哥哥,叫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