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安河很少会想起那些事。五六年前,不长不短的时间,却已经久得像是上辈子。
办公室的窗口种过三盆多肉和一盆绿箩,几块或绿或红的颜色已经从记忆里淡掉,剩下的只有铝制的四方形窗框,再往外看是新建的图书馆,一共五层,玻璃墙面会折射午后的强光,能把一大片校园收进框里。
戚不照被他推着,从墓园出去,又绕到公墓西边的小湖。
这里不久前下过一场雨,芦苇疯一样窜上去,高的像树。风一过,打在地上的影子就大块大块流动起来。
戚不照突然笑了,问:“办公室睡得
见到乔秋是正式上课的第一天。
丛安河这张英俊到有些失真的脸,在荷尔蒙躁动难安的高中校园像石子投进沸水,煮不熟也要咕噜几声。
途经窗口迈进教室,学生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在一阵突如其来的静默里走向无声尖叫,表情一个比一个浮夸。
丛安河哭笑不得,放下课本,做了自我介绍。
我姓丛,丛安河,可以叫我Mr.Cong或者Chad,都行。
丛安河本科就读名校,学的是师范类英语,毕业后进五星级高中实习,带高一两个班的英语。
正式上课前,丛安河从四班的班主任手里拿到了一个孩子的资料。
乔秋,高一四班,男,十六岁。
分化得比较早,是个Omega。
右上角的两寸免冠蓝底证件照衬出一头枯黄色的卷发,过分瘦削的脸凸出两块坚硬的颧骨,嘴唇很薄,照片里也不笑,僵硬地抿着,眼睛很大,很黑,没有神。
他扫视一圈。
根本没特意去找,一整个教室只有一具套在宽大校服里的骷髅。
人比证件照上还要瘦,乔秋很端正地坐在教室的中后排,肩膀轻微内扣,桌面很干净,他低头在看今天新发的课本,露出的发顶干枯却柔软。
丛安河没在他身上停留,点了名,开始上课,第一堂课结束前五分钟,他根据自荐暂定了英语课代表,是一位口语非常地道的长头发姑娘。
“我那时候的工作环境还不错,办公室是八人间,还有一块公用但有隔断的休息区。我们英语组人手一张折叠床,中午就在那儿睡一会儿。”
过分显眼的亚健康。
班主任提点了各科任课老师,在丛安河这儿多留了一阵。
“这个学生户口不在本地,父亲已故,母亲重病,有个哥哥,两年前也因为事故去世了,现在是姐姐在管,昨天给他填了住宿申请。我接触了他两次,感觉性格比较孤僻,反应也有点儿慢,平时多注意一下他的状态吧。”
新老师,初入社会,担心他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所以多说了几句。
丛安河点头说知道了,把学籍资料收进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