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池寒顺从着本能去寻找凉意。
不再是对方蹲下来,不再是他去仰望。
而是他可以不借助任何外力,伸手去抱池寒。
原本还只是蠢蠢欲动的念头,在现在却被放大到了极致。
如果。
如果未来还能和池寒一起生活许多时日,他只要一想到对方事事都要先考虑自己的双腿,那种无尽的窒息感就会不停袭来。
池寒这会儿正烧的难受,虽然有冰袋,但隔着被子也不能立马见效。
他无意识的动着扎了留置针的手,几次想要拉开被子。
荣胥将人的手按住,手指一根一根的交缠着,或许是因为他的手凉,池寒得了几分舒服,倒也没再乱动。
液体一滴一滴的往下走,荣胥守在床边眸色暗沉。
拖着这双废腿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从一开始的不能治,到后来的不想治。
“还冷吗?要不要再喝点?”
池寒这会儿已经听不清话了,勉强喝了几口后就又睡了过去。
外面的雨势不见减小,所有的车都过不来,荣胥的表情越发,bao戾。
他想伸手去摸对方的额头,触到之前又缩回了手。
冷冰冰的手摸上去,只会让池寒更难受。
眼神阴鹜。
要是能站起来……
“荣胥……”
就在他心头翻滚着无数念头的时候,一道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荣胥眼前阴霾散去,只剩下了一个池寒。
直到把人拖进深渊。
一个月两个月可以,那三年五年呢?
没有人能一直忍受的了这样的生活。
就算池寒可以,荣胥也不行。
这双废腿就犹如一根锁链将他牢牢拴住,他绝对不会让锁链的那头,去栓到池寒身上。
站起来又能怎么样?
普通人幻想着重新站起,那是因为还有需要他们去做的事情。
荣胥神色凉薄,这个世上早便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了。
可后来遇到池寒后,他心里一直压抑着的东西却又开始不死心的冒出了头。
他开始妄想着能有一天站起来看着池寒。
终于在荣胥耐心耗尽前,雨开始变小。
几分钟后他带着池寒上了管家的车,一路去了医院里。
到医院的时候,池寒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二,脸上红的厉害,连耳朵都烧红了。
医生开了退烧药,护士挂上药后就离开了。
管家陪了一会儿出去给两人准备午饭,一时间,病房里就只剩下了荣胥和躺在床上的池寒。
池寒费力的张了张嘴,只觉得浑身冷的厉害,随时都要冻死了一样。
“冷……好冷……我想喝热水……”
荣胥立马端起桌上的杯子,把吸管轻轻塞进池寒的嘴里。
他微垂眼帘,眸子里的温柔几乎溢出。
那是对着池寒独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