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青受不住林在野这么看他,抿着唇,
林在野站直身体,甩了甩手腕,手上的水珠也溅在镜子上,把镜子里他的眼睛遮住了一大半,瞳孔的颜色润了一层水汽,只有下垂的睫毛根根分明。
他跟镜子里的许如青还隔着一滴水珠对视着,唇角往下压出隐忍的角度,什么都没再说。
林在野转身想走,许如青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林在野还浸着凉水的手很凉很凉,好像没有温度一样,冷得许如青的指尖一跳。
他这才意识到,林在野脖子上出的汗是冷汗。
就在许如青还想说点儿什么的时候,感觉到手心下的肌肉紧绷着。
,眼眶这么黑,跟抹了炭似的。”
林在野还是什么都没说,甚至连个余光都没甩给许如青。
中间终于得了个空喘口气,林在野跟旁边的人说了一句,转身去了卫生间,许如青紧跟着他也去了。
要不是人人都知道许如青的身份,很多人可能都会把他当成那个穷小子,但现在看着他一直跟着那个“幸运的私生子”,又窃窃私语猜测他们的关系。
“林在野,你没什么想说的吗?”许如青追去了卫生间。
林在野转身,另一只手臂突然抬起来,胳膊肘抵在许如青胸口。
速度太快了,许如青被他推得往后生生退了半步,但手还抓着林在野不放。
“松手。”
林在野脸上的冷漠终于变了,变成了愤怒,两个人暗暗较着劲,空气里有什么被扎破的声音,噼里啪啦响着。林在野的眼睛越来越远,虚虚的不对焦,盯着许如青,“我说……松手。”
林在野以前经常梗着脖子跟许如青对着干,急了就动手,最后都灰溜溜地低着头,这么多年的压抑,好像在这一刻突然爆裂开,积压的情绪已经被点着了,眼底不停升高的火焰烧着他们两个人。
水龙头流出来的水直接冰到骨头缝里,林在野洗了半天手,哗啦啦的水流声里夹着他粗哑的声音。
“你想我说什么,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为什么会在葬礼上碰见你,为什么我会是杨景辉的儿子,为什么我一个穷小子突然继承了巨额财产然后有钱还给你,有钱给我姐换医院是吗?”
林在野把许如青心里想问的问题一口气没喘说完了,反而把许如青给噎了下,不等许如青开口,林在野关了水龙头,凉得他挺了挺胸口倒了口气:“你问的这些问题,其实我自己也想知道。”
玻璃镜子上沾了不少水珠,映着林在野半弯着腰的身体,他的侧脸看起来比冰水还冷,眼睛里还裹着一层霜雾。
许如青站在他身后,看着镜子里的林在野,他一身黑西装,里面的衬衫外只有一件薄薄的黑毛衣,他好像很冷,刚洗过的手很红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