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青站在林在野给他指的门前发了半天的呆,院子外的铁门半敞着,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跟垃圾,雨后往外散着阵阵让人作呕的味道,
“原来是你亲戚啊,许昌进原来住我家隔壁。”林在野舌头捋直后说,但声音依旧很僵硬。
许如青被他那句怪异的腔调逗笑了:“不过你说得对,他的确有病,听我爸说的,他是遗传了家族里的精神病史。”
“我就说他有病,”林在野好像终于找到了原因,“平时没事儿老跟我吵架,特别欠。”
穿着湿衣服实在是不舒服,林在野走了一段路停了,把身上的衣服往上卷了卷,揪在一起攥着,用力把水拧了拧。
衣服扯在林在野手里,露出下面一小截儿腰腹,绷紧的时候能清楚地看出那层薄薄的肌肉轮廓,线条最后隐没在裤子里。
刻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折磨。
唯一排除的,只有跟他走在同一个雨衣下的陌生人。
现在不算陌生了,是他的救命恩人,还知道他叫林在野。
“我们这儿往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雨,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连着有快半个月了,这天就跟漏了似的,好在我们村地势高,不然早就被冲走了,山下的就遭殃了,镇上的马路都是积水,不少房子都淹了。”
林在野不习惯一直沉默,开始找话题聊天:“听口音你不像是本地人啊,是来旅游的还是走亲戚?”
林在野拧干了身上的水,把衣服撩下来遮住身体,又擦了把脸,呼了口气:“你应该是城里人吧,怎么来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着,玩儿变形记啊?”
“你们这儿鸟挺多的,”许如青说,“我来之前上网查过,山里有不少野生保护动物,其中就有很多稀有的鸟类,都在你们这里的林区。”
许如青这话是很平常的陈述句,但还是给林在野听笑了:“得……是有挺多鸟的,不过也有很多鸟人,你以后可得小心点儿。”——
山里的村子跟许如青之前查的一样,房子都是清一色红瓦红墙,风格很旧,挨得都不算远,站在这家院子里就能看到隔壁的花圃。
封闭,很老,带着山的味道。
最近的旅游景点离这里也有一百多公里的路,旅游的可能性很小,林在野又问:“你是谁家的?”
许如青说:“我是来找许昌进的,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林在野“哦”了一声,又说:“许昌进啊,他有病。”
许如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憋了半天:“……许昌进是我远房一个小堂叔,虽然我以前没见过。”
林在野本来还想说什么,听完许如青的话,舌头在嘴里打了卷儿,差点儿咬到自己,拖长了音的“c”没发完全,最后在嘴里搅了两圈儿又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