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连此时脑子不甚清醒闻舟都听懂——很明显,他指不是“今夜”,而是“永远”。
闻舟微微睁大眼,忽而冷笑声,说:“是嘛,你不是早就滚吗,滚,就别再回来。”
蔺逾岸悲哀地发现,自从心意被无情戳穿刺伤,在度过那些浑浑噩噩到窝囊颓废日子后,对于这样话,他竟然已经完全免疫,在自嘲之外甚至还觉出丝好笑。他无所谓道:“这边有头疼药,还有维生素,水凉点之后你记得吃。次粒,不要多。”
闻舟压根没去看茶几上东西,而是死死盯着他:“你没有尊严吗?都被那说,明明都说那种话,你为什还要回来?”
蔺逾岸充耳不闻,两个人在完全无关两条频道上各说各:“厨房碗顺手洗好晾着,垃圾放门口……”
——闻舟叫他不许再说,闻舟质问他为什不知避嫌,问他怎敢只是侥幸踏入这个家门就误以为自己得到某种特权。
自己曾经是否真有过这样幻觉,蔺逾岸已经难以回忆,但他现在很清楚地知道——没有。
他没有特权,他们也不是朋友。何谦死,他俩不再有任何关系。
他已经很清楚这件事。
厅里没开灯,蔺逾岸在黑暗中独自站很久,直到水壶中滚烫冒出蒸汽逐渐散去,才终于重新动作起来。他轻手轻脚地来到茶几边,把水杯放下,低声说:“喝点热水,你晚上吹不少冷风,小心着凉。”
闻舟:“你怎那贱啊。”
蔺逾岸随便他说,理理外套帽子,神色如常地完成交待:“行,暖气也帮你打开,下次出门记得带钥匙和手机。”
他说罢便走到门口俯身穿鞋,手握上冰凉门把,正准备用力旋开,却听见空气中划过丝细细声响。那声音细碎又压抑,好像泉水落入泥潭,又像小鸟饥饿呜咽,他僵很久,还是叹口气回过头来。
他走到沙发边蹲下身,无奈地叹息:“终于哭。”
何谦去世这大半年里,闻舟没掉过次眼泪,他起初拒绝接受这个事实,把自己武装得
闻言沙发旁人抬起头,闻舟表情瞬间十分茫然,像是闹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困惑地蹙蹙眉,偏着头问:“你回来?你怎回来?”
蔺逾岸心里沉,轻松道:“这就要走。”
闻舟却又问:“你要去哪?”
他问句好像气球线般轻,稍稍松手就会从指间溜走。
蔺逾岸下意识答道:“回家。”旋即意识到对方话里意思,他噙着丝苦涩笑容改口道:“你好好休息吧,不会再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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