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梦。”
“在我脑子里转啊转啊……”
相比之前连贯的叙述,这会,梁径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似乎每一个字、每一次停顿,都要花费他毕生的力气。
“醒过来
隆冬的深夜,寒风呼啸。
“我……”
再次开口,刚发了一个音,梁径还是停顿了很长时间。
“时舒。”十分缓慢地,他说。
“我很后悔。”
这种困和之前所有的困不一样。
似乎整个地心的引力都悬在了他的四肢上。
只等着他彻底落下。
“这些天,我就坐在那里。”梁径的声音再次响起。
说完,他还和躺床上的时舒指了指对面窗下的沙发。
所有人的声音忽远忽近。
有时候时舒听得十分清楚,有时候就只剩一片模糊话音。
好像在海底。
那些人在海面。
海水深不可测,海面波涛汹涌,他仰头望着,非常努力地听着,感到越来越吃力。
在一片没有回声的死寂里越来越平静。
舒茗好像被迫需要接受一个事实。她喃喃地说了好多“求”,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之间那么多次都熬过来了……这次肯定也可以……”时其峰的声音变得像个孩子。话都说不清楚。
突然,丁雪决断又冷静的声音传到时舒耳边。
“医生,可不可以直接手术?”
“后悔那天……带你过来。”
“这几天做梦都是这个。”
“一直梦。”
“一直梦。”
“做完接着下一个。”
“你不知道吧。那天的雪下了半天就停了。后来再也没下过。”
“他们抢救你的时候,我就想,是不是因为没下雪。要是下雪,你肯定起来。”
一口气说完,梁径很深地呼吸,然后,抬起双手重重抹了下脸。
但之后又是好久,他没再说一句话。
病房里只听得到医疗器械有规律的声响。
“妈让我跟你说说话。”
突然,一个声音十分清晰地传到耳边。
时舒心底万分惊喜:梁径!
只是过了好久,久到时舒渐渐怀疑那一声是自己的幻觉,梁径始终没再说第二句。
慢慢地,时舒感到困。
也许是经历过梁坤生死一线的事故,这些年,无论是性格还是身体,丁雪都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闻言,医生叹了口气,说道:“和你们说过。如果没有摔下楼梯,后脑触地,那么情况会好很多,各项指标正常,按部就班接受手术就行。可现在……他脑子里长的东西不仅压迫到视觉神经,还有大面积淤血……”
“之前的几次抢救你们也在场……能不能做手术都是次要的,照目前这个情况,开颅就等于送命……”
“看看今晚吧。”
“要是能熬过今晚……淤血慢慢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