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径没有看他,整个人沉默得可怕,不知道在想什么。时舒捧起梁径脸庞,焦急万分:“说话啊,梁径,你怎么了?梁径”
梁径注视他,感受他的温度和声音。
有好几分钟,他和时舒之间仿佛隔着一个玻璃罩子。罩子里窒息冰冷,罩子外鲜活温暖。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时舒脸上。
心脏好像在一滴一滴地回血。
他的声音产生一点回声,时舒慢慢走回房间,手脚变得冰凉。
突然,余光里,玻璃门外,长长的甲板尽头,似乎坐着一个人。
时舒顾不得穿鞋,推开门跑过去。
“梁径!”他冲到梁径身旁蹲下,气得浑身发抖:“你干嘛!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绑架了!你干嘛——”
“你哭了?”
午夜忽然有风。
温度降低了些许,时舒翻了个身想要从梁径身上找东西来盖,却扑了个空。
落空的手搁在床单上好一会,困晕晕的脑子渐渐转动,没人?
“梁径。”
没人回答他。
折射在上面,迷离又混乱。
玻璃门外,漆黑的海和空茫的夜,像是一个黑洞,朝他的心口直直闯来。
梁径闭上眼,一动不动,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忽然,时舒翻了个身,手臂搭上他的腰腹。
同儿时一样。好像知道他被困住,于是赶来解救。
他似乎能听到那种血液坠落的空响。
那种令四肢都僵硬的痛苦梦境如同眼前漆黑一片的潮水,缓慢向后退去。
梁径
时舒伸指去摸梁径鼻梁上的透明液体,然后放到嘴里尝了尝,又去仔细看梁径眼睛,一如既往的漆黑深邃,只是瞳仁有些失神,但整个人异常紧绷。
他身上还有酒气。
甲板一边,那瓶没喝完的香槟只剩一个底。
时舒凑近梁径唇边,轻轻嗅了嗅,然后伸出自己的舌头舔了舔,过了会,他抬头问梁径:“你怎么了?酒全被你喝了。怎么了?”
“说话。梁径!”
时舒坐起,转了转头,在房间里找了找,没找到,准备下床的时候照例没划拉到自己的拖鞋,索性光脚下了地。
打开门,客厅里也是一片昏暗。
等时舒从睡得鼾声大作的闻京和方安虞的房间出来,他还是没找到梁径。
他开始害怕,“梁径”
“你去哪里了?你别吓我——”
突然触及的温热让梁径再次睁开眼,他转头凝视时舒睡颜。
这不是小时候听鬼故事睡不着。闯入他梦境的,是他心底深埋的恐惧——太过真实,真实到所有的细节都好像经历过。
梁径握住时舒手臂,慢慢拿开,他坐起来,仍旧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仿佛有什么在借着恐惧吞噬他的理智。
梁径捂住额头,发现手腕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