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沈秋庭觉得迟宁一定会喜欢。
可惜琴弦断绝,曲调难成。可惜他们撕破了和善的面皮,是水火不容的仇敌。
幻阵虽破,迟宁却受制于人,他听见沈秋庭又问和之前同样的话:“你跟我走么。”
迟宁看向前方,顾凌霄站在孙府门前,长身而立。
那才是和他同道的人。
……
“苹儿……”迟宁想要上前,却被沈秋庭牢牢攥住胳膊。
迟宁从未这么痛过,崔苹儿好像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崔苹儿魂飞魄散,迟宁的一颗心仿佛死了一次。
噬灵术契约已解,众人将要苏醒。
他有些不知所措,连声音都放得很低:“我宁愿不是你……沈秋庭。”
“嘭”的一声响,众阴魂都停住了动作。
迟宁去寻声音的来源。
只见崔苹儿撞到了孙府前挂着红绸的柱子上,义无反顾,头破血流。
身带诅咒的亡魂,不入轮回,没有转世。
是拦住阴魂,帮顾凌霄争取到和崔苹儿周旋的机会。
可渐渐的,有大半的阴魂朝他围过来。
各色的面目,苍白,狰狞,迟宁身处其中,看得目眩。
灵力不支,迟宁用踏鸿剑撑着地面,勉强让自己不倒下。
一只阴魂举着铁棒朝迟宁挥来,迟宁自知躲不过,想生生挨下这一记。
迟宁淡声回应沈秋庭:“我毋宁死。”
这局沈秋庭一败涂地,他收起聆恨,垂眸看迟宁:“可我早说过,你死,我舍不得。”
语毕,沈秋庭仰头而笑,越上高墙,消失在了夜色里。
迟
苏醒之前,阴魂往往最,bao动难安,疯狂地反噬操纵者。
铮得一声,一丝银弦崩断,沈秋庭呛出血来。
局面崩溃,沈秋庭却去握迟宁的掌心。
迟宁只感觉像被冰冷的蛇尾缠上:“放开!”
沈秋庭似乎有些伤感,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嘴里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练了很久,很想给你弹一曲《松风寒》。”
崔苹儿眼见自己消散,从双足开始慢慢往上,她孱弱的身体逐渐消散,化为一抔轻飘的灰烟。
透过孙府高高的门扉,苹儿最后一次往里望。
记忆里少爷总爱穿朱红色衣袍,他倚在廊前逗鸟雀,春风过堂,满院都是熏然暖香。
苹儿和其他女孩一起做女红,远远瞧着少年郎,恍惚到失手刺偏了手里的绣花针。
针尖扎破指腹,溢出一滴相思血……
预料中的痛楚没有发生,弹琴人从高处跳下,琴身一扫,把那阴魂击退。
“你是?”迟宁看着那人的面具。
对方道:“你跟我走。”
迟宁后退几步逃开对方臂弯,顺势摘下了那人的面具。
银白面具掉在地上,迟宁看清了面具后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