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庭站在远处,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才缓缓转过身来。
周围的一切重归静谧。
沈秋庭轻笑一声,真是奇怪,他一向最会隐忍,怎么一涉及到迟宁,就轻而易举乱了分寸。
***
第二日,迟宁天不亮便醒了。
打碎了外壳,才能看见七颠八倒的内里。
“没什么意思,”顾凌霄戏谑地说,“鱼买到了吗?”
不等沈秋庭回答,他又拖长了声音:“噢……买到了也没什么用,忘了告诉你,师尊从来不吃鱼。”
沈秋庭看了一眼睡在顾凌霄怀里的迟宁,怒极反笑:“迟宁知道你背地里的样子,该会有多讨厌你?”
“你不也挺能装,面上清高风雅。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贪得无厌,狼子野心。”
顾凌霄没多说什么,只是解了钱袋给张宜柔:“保重。”
他出了院门,又听见张家姑娘啜泣声,低低的声响很快散在夜风里,好像不似之前那么绝望。
这一夜星光很亮,驱散了些人间的黑暗。
人生聚若萍水,都是要各自往前奔赴前程。
……
理都听不进去。
“我用灵修帮你。”顾凌霄下腹起了火,却不想在迟宁失去理智时要了他。
“好。”迟宁应了一声,仍然毫无章法地亲顾凌霄的嘴唇。
……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顾凌霄才抱着睡过去的迟宁出了房门。
而后记忆如沸水中的气泡
“狼子野心……”沈秋庭重复着这四个字。
虽然他和顾凌霄的多年好友做得虚情假意,但顾凌霄还是挺了解他,刚才的话说的一点没错。
从沈秋庭打上迟宁主意的那一刻,他就是站在众多强敌的对立面上,做一场泼天豪赌。
“让让。”
顾凌霄的耐心消磨殆尽,径自从面前人的身边走了过去,重重撞上沈秋庭的肩膀。
这个时间客栈已经打烊了,顾凌霄翻窗而入,毫不意外地见到了讨厌的人。
沈秋庭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目光阴笃地盯着顾凌霄:“同是来查案的弟子,你故意支开我是什么意思?”
可能连沈秋庭都没有意识到,他这样情绪不外漏的人,今日却失控了两次。
一是在花溪镇下马时,二是现在。
沈秋庭正在越来越多的露出裂痕,这正是顾凌霄想要见到的。
张宜柔等在较远的地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脸有些红:“仙长,你们要走了吗?”
顾凌霄把裹着迟宁墨色大氅拉紧了些:“嗯。”
张家姑娘吞吞吐吐:“那明天……”
“明天清晨我们便会来,别担心。”顾凌霄说完又想起什么,“你未来有什么打算,有去处吗?”
“我从小死了娘,爹爹从不管我。今晚我也要走了,我能织布还能裁衣,去外面总能谋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