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正不知道什龙什凤,也不感兴趣,只是置身在这碧瓦朱甍幻境,仿佛穿越时空,陷入个绮丽梦。
宝绽含着醉起范儿,用小嗓儿,清唱西皮流水:“月儿弯弯照天涯,请问军爷你住在哪家?”
这是和哥哥开店卖酒李凤姐,偶遇微服巡游正德皇帝,两人你问答,暗生情愫。匡正瞪大眼睛,他不懂戏,只知道宝绽唱是个女孩儿,声音又娇又美,像加冰糖水,甜,但不腻,清冽冽渗进心里。
宝绽开蒙时青衣花旦兼通,这小段唱信手拈来:“骂声军爷理太差,不该调戏们好人家!”
他那个娇羞模样、扭捏情态,让匡正入迷,恍惚间以为他真是个姑娘。
去,匡正看是萃熙华都附近,挺纳闷,到地方瞧,这玲珑栋仿古建筑,更纳闷。
推门进去,黑洞洞走廊,只有大厅那边有点光,循着这光,他向曲径幽处走:“宝绽?”
偌大剧场寂然无声,光线昏暗,逆光过道上站着个人,匡正停住脚步,隔着段距离和他对望,只听把酒醉嗓子,似幻似真地叫:“哥。”
匡正心像被只看不见手攥住,轻声应:“哎。”
宝绽没过来,翩然转身,向着戏台上暖光走去,匡正连忙跟上,在那道缥缈背影后闻到股浓烈酒精味:“你……喝酒?”
俄而,宝绽大嗓起,从花旦赫然转老生,把馥丽嗓子,副雍容气派:“好人家来歹人家,不该斜插海棠花,”他眉目多情,唇边含笑,“扭扭捏,多俊雅,风流就在这多海棠花!”
匡正不禁起身,出神地望向台上,他说不清这种悸动,女是宝绽,男也是宝绽,两个宝绽刚柔、交相辉映,叫人暗生倾慕,迷乱阴阳。
宝绽酒劲儿上来,趔趄得厉害:“忙将花儿丢地下,从今后……不戴这朵海棠花!”
匡正向他走去,在台下伸着两手,像是准备迎接枝
宝绽咯咯笑,稍侧过头,青葱侧脸被台上小灯映着,漾出珍珠色流光:“喝点,”他拉着匡正手,把他往观众席上带,排座,正对着舞台中央,“浊酒动人心,唯感君盛情。”
匡正怔怔看着他,像看个不认识人,那瑰丽,闪闪发光。
“哥,”宝绽眼睛红着,恰似揉胭脂,“你是这戏楼第个观众,”他笑笑,微微摇晃,“这个座儿,永远给你留着。”
匡正看他快站不住,伸手要扶:“宝绽……”
宝绽没让他碰,骄矜地摇摇头,转身个小跳,踉跄登上舞台,“今儿是个好日子,”他搭腕端手,“给你唱个《游龙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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