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徽累得要死,看他不安分动来动去,出手按住他被子:“不想睡?”
“睡太多。”祝知宜现在脑子无比清醒,听着窗外枯寂风雪声想起当年祖父被问斩那日也是个寒冷刺骨大雪天。
祝知宜全身都被擦拭地清清爽爽,神思也清明许多。
但他想不通,状似随口感叹:“皇上很会照顾病人。”
个君王怎会这熟练这些繁杂细致杂活儿。
梁徽不但熟练,且非常懂得体察细节,祝知宜转转脖子他就去把枕头垫高,祝知宜撇撇嘴他就知道是那半碗药苦劲儿上来拿来蜜饯。
这种人未免太过可怕,他若是真想对个人好必定能让对方如沐春风,那种气场强大风度和体贴在风雪夜里带来安全感能将人溺毙,没有人能不在这样深情厚重君恩里沦陷保持清醒。
“……”祝知宜即便病着也极守规矩:“没有,是臣受不起,殿下九五之尊——”
“行,”听他又要掉书袋,梁徽直接将帕子轻轻捂他脸上,按按,“你是朕君后,有何受不起?”
还是乖乖睡着不会说话讨喜些。
祝知宜:“……”
梁徽伺候人大半夜就得这句冷心冷情受不起,心头不爽,他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擦脸时候目光灼灼地凝在祝知宜脸上,祝知宜生病,气势下子就弱,也不敢同他对视,他便穷追不舍,步步紧逼。
但祝知宜可不是般人。
梁徽拧帕子动作慢下来,转过来,看着他,浅浅笑:“清规自幼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不懂也正常。”
“……”祝知宜好似心底最软地方被刺下,又怀疑他是在嘲讽自己。情绪复杂,他张张嘴,不知该说什,索性阖上眼。
梁徽嘴角平下来,草草晾帕子,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来。
祝知宜已经不烧,但燥热,皮肤很烫,梁徽身上微凉气息让他不自觉想贴近、汲取。
祝知宜觉得自己脸都快要烧起来,梁徽目光如有实质,寸寸扫过他眉、他痣、他眼睛、他唇鼻,那副专注认真地神情仿佛是在把玩品鉴个什珍品。
祝知宜病软无力,只得认人伺候摆布,梁徽那副偶尔皱起眉深深注视着他模样好像真很关心他似,大概是半宿没睡,眼睛也熬得通红。
祝知宜眼中露出丝迷茫。
平心而论,其实自己被他伺候得很舒服,以前他生病乔也照顾过他,但可能碍着身份和他不喜人近性子,很多地方乔是绝不敢碰,生怕冒犯主子。
但梁徽敢,就没有什是梁徽这人不敢,无论是敏感后颈、耳朵,还是发汗黏腻指根、脚趾,他通通不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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