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之下跪着人是贺闰,不过此刻他已是宝颜加朔。
当日裴长淮和赵昀杀出监牢,他远远看着,手中握着长短剑,纠结万分,不知该不该跟裴长淮动手。他时想趁乱救二人出去,权当还这些年情分;时又想,不如索性让他们统统死在这里,他再也不必矛盾挣扎,回到大羌心意做他苍狼王子。
可就在这犹疑之间,以万泰为首暗甲军突袭营地,贺闰惊心之际,很快猜出是赵昀或者裴长淮留后手,对方来势汹汹,绝非营中这些兵力可以阻挡,于是就领着他部下杀出重围,奔逃离去,日夜兼程地回到雪鹿。
珠帘后传来屠苏勒沉沉声音,问道:“萨烈呢?”
贺闰低下头,道:“父王,对不起。”
向侧立着拐杖,裴长淮是善解人意,从赵昀戏言中也听得出,赵昀有腔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在这样紧要关头什都做不。
他天性骄傲,宁可做死人,也做不得废人。可当日跌下悬崖时候,着不慎,便有性命之忧,也有半身残废风险,真不知该说他傻还是说他痴。
“本侯听说你近日向安伯过问雪鹿事。”裴长淮低声道,“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卫风临?”
赵昀不想他竟如此心思如发,此刻也对他坦然道:“贺闰不知去向,如果他逃,定会回雪鹿找屠苏勒,怕风临他们……”
“不敢向你保证什。”裴长淮打断他话,道,“不过提前请求过周铸,让他多照应卫风临些,也让他们拿捏着查兰朵做筹码,雪鹿王城中还潜着多年前安插进去暗桩,必要时会保他们周全。如若横遭不测,本侯会与你起给他大哥个交代。”
屠苏勒再道:“所以,只有你个人回来?”
他声音分明不轻不淡,甚至听不出丝怒意,可贺闰还是打个冷颤,弯身伏在地上,道:“儿子提醒过他,早早杀裴昱和赵昀,可三哥不肯听。”
贺闰早就习惯以假面示人,撒起谎来亦是面色不改,可他感觉着
赵昀微微笑,多日来因腿伤积郁烦躁与不快顷刻间烟消云散,他牵起裴长淮手,在他指节处吻:“多谢侯爷。”
雪鹿王廷中,大君和他王后被幽禁在宫中,早就名存实亡。
宝颜屠苏勒挟天子以令诸侯,王廷中但凡有不服从他发号施令大臣,就会被他手下将士当场斩杀,尸体挂起来示众,这等心狠手辣作风,让所有人都对屠苏勒起畏惧之意。
余下臣子要归附,要沉默,整个王廷都陷入种万马齐喑沉闷当中。
此刻,狼头王座之上端坐着个威然身影,不过他隐在珠帘后,时看不清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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