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兵便恭敬地将裴长淮去皇宫请罪事回禀。
徐守拙对此不置词,只令他退下。
那人走,徐世昌僵半天脸,屈膝朝竹帘方向跪下来。
里头传来徐守拙沉沉声音,“你跪什?”
徐世昌低着头,眉却皱得很深,道:“爹
守卫午门御林军皆是惊。
裴长淮伏身,拜道:“罪臣裴昱上蒙天恩,统领武陵军数载春秋,御下不严,闭目塞听,致使军务败坏至极,贪鄙隐祸丛生,误国不休,有负圣望,今日特来请罪,以乞帷盖之恩。”
自宫门起,裴长淮三叩九拜,每拜后再高述遍罪名,如此跪上百余台阶,不止不休。
满地白雪里仿佛藏着刀锋样狠厉寒意,浸到他腿骨当中,冷得他手脚僵硬,疼得他刻骨铭心。
裴长淮此举太过不可思议,本欲带他去刑部官兵难解其意,只好先回到太师府复命。
计番,只能先去太师府,请示徐太师意思。
徐太师听闻此事后,当即写份手谕,派遣官兵到侯府,传裴长淮去刑部候审。
官兵持刀进入侯府,找到裴长淮,态度恭敬地说明来意。
眼前裴长淮正捧着手炉静坐,身旁无侍卫,手中也无兵器,纵然如此,他们当中也没人敢轻易碰他下。
唯独有个胆大,气焰嚣张地搬出太师手谕,非要给裴长淮上刑具。
太师府中,在听雪阁竹帘之后,那坐在栏杆上守着冰湖钓鱼人却正是当朝太师徐守拙。
复命官兵跪在听雪阁外,低眉垂眼,连喘气都带着谨慎,更不敢正视阁中人。
此时徐世昌亦在阁外等父亲考问功课,眼见父亲就要处理公务,巴不得立刻开溜,他道:“朝堂公务第要紧,儿子就不叨扰父亲大人,这就回去用心读书。”
“慢着。”徐守拙唤住正要飞走徐世昌,道,“不如留下,听听是什事。”
“看就不必吧,又听不懂。”徐世昌嘟囔句,掀起眼皮偷偷往听雪阁内溜眼,到底不敢忤逆,乖乖地站回原地。
裴长淮料到最后必定是太师府来收网,不出意外地笑笑,淡声道:“拘?你恐怕还不够格。
说罢,裴长淮起身,吓得众官兵本能地后退两步。
裴长淮道:“刘项死,本侯会亲自给皇上个交代。”
正要问如何交代,但见在众目睽睽之下,裴长淮解下腰间玉带,褪去外裳,仅穿件单薄衫袍在身,而后独自走出房门,走进雪天,直走到通往皇宫大内午朝门前。
立于凛凛寒风当中,裴长淮腰身如利剑样挺拔,面容似细雪般清冷。他仰头看眼巍峨高大朱门宫墙,掀袍角,屈膝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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