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唇角动,冷冷道:“是?不记得。”
“”字出口,只听道凌厉破空之声,支长箭从他手中如电光般飞出,直奔黄惟松面门。只是双方距离实在太远,箭至半途,其势已衰,最终只铮然声,牢牢钉入三尺高台。那木架如何经得起这般动荡,声裂响,竟就此垮半边。时木屑蓬飞,连屈方宁头发上也沾上好些。
贺颖南从前是见识过他枪弓之威,
阵骚乱,弓箭离弦声、奔逃痛哭声、推拥惨呼声……由远而近,浪高过浪,显然是南军见城关久久无动静,开始动手屠杀。御剑眉心微蹙,在城主耳边低语几句。城主应声而起,离帐而去。片刻,城头喧哗,守卫四应。少顷,城下阵莫名死寂,接着便是千千万万如浪滔天高声咒骂。原来难民有以身作梁木、撞击城门者,御剑竟命驻城守卫弯弓搭箭,向排头之人射去。千叶弓箭手射术之精,更胜南军十倍。转瞬之间,门口便抛下几百具尸体。
郭兀良颗心翻翻覆覆,好似油煎,听见声音有异,语不发,便起身向帐外走去。
只听御剑在身后淡漠道:“兀良,天下万事,有人力可为,亦有天命作祟。你又何必非要勉强?”
郭兀良脚步滞,转过身来,目视他面具下双眼,颤声道:“天哥,在你心中,人命皆为草芥,举世无可珍惜者,是也不是?”
御剑持酒不语。郭兀良露出惨淡笑意,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入夜之时,变故又生。南军刀斧开道,箭鸣枪挑,将难民驱逐开来,留出正中条道路。数十名士兵身负干草柴木,忙忙碌碌,各司其职,在距城门十丈外平地上,搭起座木架高台。三声鼓过,黄惟松、贺颖南左右,提着人步上台来。那人身着件破烂白衣,黑发披散,头垂在胸前,不知是死是活。直到士兵将高台四角点燃,黄惟松将那人头发拉起,露出张血污面目来,火光下看得分明,不是屈方宁却又是谁?
守卫大多认得这位被俘年轻将领,城头顿时阵大哗。乌兰军更是激动万分,高叫不断。
黄惟松对此听而不闻。他昂起脸来,向城头咧嘴笑:“鬼王殿下,拿这位小朋友和你做个交易,行不行?”
御剑自城下建起高台之时,便已亲临城头,与郭兀良并肩而立。及见屈方宁现身,神色才有些变化。听见黄惟松呼喊,手中流火在青砖上微微顿,开口道:“甚交易?”
黄惟松故作讶然,道:“将军这就见外。永乐七年,定州城下,咱们可不止打过次交道。老头子也没甚新鲜主意,想来想去,只好故技重施,恳请将军忍痛割爱,让出这座大好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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