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韩儿听他语气郑重,将信将疑,冷道:“既然如此重要,你自己为什不去?”
屈方宁嘿然笑,口气中却无
领神会,又道:“那份奏表出来时机怎地如此凑巧,恰好在这风口浪尖上煽风浇油?”
年韩儿哼道:“怎知道?多半你们家那位手大遮天,将早到手文书案卷压下来。如今蛮子也学着讲名正言顺,先假作被逼无奈,又蓄意挑动事端,等群情激奋,万民请愿,就有借口挥兵南下。”
屈方宁心道:“原来如此。千叶财政亏空已久,收不抵支,战争耗费更巨,早已无力供给,为何蓄意挑起事端?想来也别无其他,只索加倍要钱罢。”担忧之意稍解,笑道:“小韩儿消息灵通,能干得紧哪!”
年韩儿也凉凉笑声,讥道:“你笑甚?上次为打西凉,杀得金城关八千驻军、四万平民所剩无几,驻马城下片白地;上上次为庆原十二州,烧得黄河北岸白骨成灰,寸瓦不留。这次借口更多,胃口更大,屈副统领弓,加上千机将军弩,威力更是无穷。等到贵军凯旋之际,你猜细腰城下万多户人家,还能余下几多?唉,只不知是死在北戎铁蹄之下,还是化作枚……”眼波转,最后几个字终于没说出口。
屈方宁拨拨腰间颅骨,懒洋洋道:“你也不必拿自相残杀来嘲讽。今日杀手足,是为来日千千万万骨肉完聚。因小失大,只顾当下,岂不愚蠢之极?”向年家铺子前弹唱作乐青年汉子瞥,似笑非笑道:“你那几个卖笑钱干不干净,沾没沾过你故国姊妹眼泪,你又怎知道?”
年韩儿悻悻啐口:“总比你卖身卖屁股好。”将打湿衫子手挽起,起身欲走。
屈方宁在后笑道:“小韩儿,咱们打小给人送作车,天南地北,各奔西东。时隔多年,竟能于茫茫人海之中相认,你之间,可称善缘不浅。干什见面,就非要弄得你死活呢?休战休战,早点做朋友罢!”
年韩儿心中动,刚刚转念:“此话倒也不错。”旋即见他笑嘻嘻地望着自己,道:“后天北社驿馆有两个车队过来,你帮接待下。”
年韩儿大怒,深悔适才瞬间信他鬼话:“姓屈,你不要得寸进尺!真当老子是卖……?”
屈方宁摇两下手指,叹气道:“小韩儿,朋友之间,彼此信任是最紧要。让你替出面,是觉得以你能力,足担大任。你怎可这样怀疑?这支车队要运东西,是顶风冒险,从狼曲山矿场偷出来。此事关系你二国未来,可是挨无数鞭子,才巴巴地搭上这条线。你万万不可给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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