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有一个很吸引眼球的研究,讲世界各地的语言与储蓄率之间的关系。很多语言(如英语)是有时态的,因此在讲到“过去”“现在”“未来”时,语法要改变,会让人产生一种“疏离感”,未来跟现在不是一回事,何必担心未来,活在当下就好。因此说这种语言的人储蓄率较低。很多语言(如汉语和德语)没有时态,“往日之我”“今日之我”“明日之我”绵延不断,因此人们储蓄率也较高。(3)
天马行空的理论还有不少,但语言、文化、习惯等因素长期不变,解释不了我国储蓄率近些年的起起落落,所以还得从分析经济环境的变化入手。目前主流的解释是计划生育、z.府民生支出不足、房价上涨三者的共同作用。(4)计划生育后,人口中的小孩占比迅速下降,工作年龄人口(14—65岁)占比上升,他们是储蓄主力,所以整体储蓄率从20世纪80年代就开始上升。孩子数量减少后,“养儿防老”的功效大打折扣,父母必须增加储蓄来养老。虽然父母会对仅有的一个孩子加大培养力度,增加相关支出尤其是教育支出,但从整体来看,孩子数量的减少还是降低了育儿支出,增加了居民储蓄。21世纪初,独生子女们开始陆续走上工作岗位,而随着城市化大潮、商品房改革和房价上涨,他们不仅要攒钱买房、结婚、培养下一代,还要开始分担多位父母甚至祖父母的养老和医疗支出,储蓄率于是再次攀升。(5)
这一过程中的几个要素,都与地方z.府有关。首先是房价上涨,这与地方z.府以“土地财政”和“土地金融”推动城市化的模式密切相关(第二章和第五章)。在那些土地供应受限和房价上涨快的地区,居民要存钱付首付、还按揭,储蓄率自然上升,消费下降。虽然房价上涨会增加有房者的财富,理论上可能刺激消费,降低储蓄,但大多数房主只有一套房,变现能力有限,消费水平主要还是受制于收入,房价上升的“财富效应”并不明显。所以整体上看,房价上升拉低了消费,提高了储蓄。(6)
其次,地方z.府“重土地轻人”的发展模式将大量资源用在了基础设施建设和招商引资上,民生支出比如公立教育和卫生支出相对不足(第五章)。而且教育和医疗等领域由于体制原因,市场化供给受限,市场化服务价格偏高,所以家庭需要提高储蓄以应对相关支出。这也造成了一个比较独特的现象:我国老年人的储蓄率偏高。一般来讲,人在年轻时储蓄,年老时花钱,因此老年人储蓄率一般偏低。但我国老人的储蓄率也很高,因为要补贴儿女的住房支出和第三代的教育费用,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