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茶盏吹吹那几片漂浮茶尖儿,虚应声:“好自然是好,不过宫里规矩严,递牌子能不能进来也难说。姐姐晓得,
现在进宫挂名儿到底不样,还在先帝孝期里,穿得很素净,只戴银饰,鬓边朵珠花,拾掇好也是明眸皓齿。
她有点拘谨,以前自己霸道,欺负她是家常便饭,没想到她得高枝儿,在宫里露脸,连掌印太监都向着她。这趟联姻事上狠狠刁难把,她爹吃亏也不敢言语,只得乖乖把她送进南苑王府。
不知道她怨她不怨,认真比起来自己还是占便宜。嫁给宇文良时虽然是做妾,在后院里也受够耻笑,总算男人活着。不像她,年轻轻先帝就晏驾,这辈子也只有吃素抄经份。
给她赐座,她没敢领受,站在旁说话:“自打娘娘进宫应选起,奴婢就日夜念着娘娘。也许娘娘不信,心里真是愧疚得紧,只愁没机会再见娘娘。这回是借着东风,好容易央求王爷让出府,在娘娘跟前磕个头,罪孽也能减轻些。”
音楼笑笑,“姐姐真客气,过去事,还提她做什?同人不同命,你母亲是正房,母亲只是个妾,所以咱们年纪虽相差不大,嫡庶有别,就没什可怨怪。你如今在南苑王府好不好?父亲给你结这头亲,倒是门好亲,就是位分不高,将来有孩子,也是个庶。”她阴阳怪气呲达几句痛快好些,撩袖比比手,“嗳,别站着,你坐。”
音阁面红耳赤,谢座挨在椅角上,前面话也不去计较,单问:“听说再隔几天娘娘就要回京城?这别,往后再要出宫就难。”
音楼淡淡应道:“是啊,进宫不就是辈子事!这趟出来蒙圣上恩典,往后没有这样好运道。还得谢谢爹,要不是他,这会儿仍旧是个埋汰丫头,哪里有机会进紫禁城见识!”
她恨她爹,从骨子里往外恨。没有让她替选,她人生绝不是这样。如今错时间遇见对人,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才能完成这场朝圣。音阁知道她不待见自己,承受她怒气时分明瑟缩下。今时不同往日,她没法发作,只有兜着。
“奴婢斗胆……虽没有进宫,也知道深宅大院里空虚孤寂。如果娘娘恩准,将来奴婢求王爷,让奴婢递牌子上宫里探望娘娘。”她怯怯看她,“娘娘,咱们不是个母亲,但却是同祖同宗。娘娘怪罪是应当,奴婢以前年轻不懂事,不知道给娘娘添多少麻烦,现在想来悔断肠子……”
音楼看她眼,葫芦里卖药。宇文氏不是要谋反吗,点儿点儿接近京畿,常来常往就让紫禁城里人放松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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