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正颤抖着伸出手,伸向裴文杰。
“文……文杰……你来了,来看我了。”他声音沙哑、有气无力地说。
裴文杰没有走近,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停下来,瞧着他:“我来了。”
“我这次生病,我、我想起了你母亲、我好像已经看到她了。她问我,你过得好不好。”裴宏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开口,“我想起来以前,想起来你小时候,想
他从楼梯走下二楼,一直走到了裴宏卧室外的大门口,门没有完全合上,一推就开了。
医生和护士们见他进来,很有默契地退了出去。
把空间留给两个人。
裴文杰走到床边,呼吸机和生命体征监控仪的有节奏的声音,还有消毒水的味道,让这间卧室变了样子。
像是搭在人间和地狱之间的桥梁。
“裴宏已经被送回来安置好了,刚醒,说要见你。”
“他要见我?”
“是。”
“需要我陪你吗?”裴箐问他。
裴文杰安静了一会儿,他回头去看梁逢,有那么一瞬间,梁逢觉得他似乎想让自己陪他,但是裴文杰很快地移开了视线:“不用了,我现在下楼。”
看,他熟悉的那只属于楠楠的、贴着花花绿绿贴纸的保温杯正躺在他掌中。
打开来,腊八粥的香味便飘散开来。
温暖的感觉让他开始饥肠辘辘。
一瞬间,又酸又涩的感觉充斥心头。
他叹息了一声,抬头瞧着梁逢有些悲伤的笑:“梁老师,你总是这么好,这么善解人意。你让我怎么能……”
摇摇欲坠。
而躺在床上的那个苍老、干瘪的人,显得十分陌生,裴文杰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认出来……他竟然是裴宏。
那个站在金字塔顶端,垄断诸多行业的商业霸主。
那个说一不二的大家长。
最后也不过是一个头发花白、皮肤褶皱、带着沧桑的老人而已。
从卧室出来,休息区的中央,就是进入二楼的螺旋形木制楼梯。这个楼梯连通到一楼的大堂,带着岁月的痕迹。
从他第一次来到这座巨大的宅邸时的无措。
到带上了无形的镣铐,被“栓”在了裴宏这两个字代表的财富和地位之下。
再到今天……
扶手光滑,台阶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胡桃木的纹路清晰。
他的眼神里带着柔软的情谊,就那么看向梁逢。这样的悲伤和温柔,让人几乎要招架不住。
“你、你快喝吧。”梁逢低头小声催促,“就是太稠了,或者我给你做点别的什么。”
电梯叮当的响了一声,到了三楼,裴箐从里面出来,绕了一圈,看到两个人在这间房子里站着。
她敲了敲打开的门:“没打扰吧?”
裴文杰摇了摇头,拧上了盖子,回头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