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这事儿是不会有人向外泄露,他放心地长出口气。
案上座钟滴滴答答地运转,他慢慢摇动蒲扇,老姑奶奶鼻息咻咻不吭声,自己倒成给她上夜,还要伺候她入睡,给她扇风纳凉。
后来是怎睡着,不知道,只是睡到半夜时候忽然听见咚地声闷响,把他吓跳。
忙撑身坐起来看,只见老姑奶奶捂着额头咧着嘴,呆呆坐在脚踏上,看来是睡迷,摔下去。
这时候也不便说什,过去把她拽上床。拉下她手看,额角撞着,鲜嫩肉皮儿上留下片红痕,里头有星星点点血点子,到明儿八成要青紫。
缓缓流动,也带来地心冰鉴上凉意。
她独自个人受用,皇帝觉得这人真是不上道,“朕也热,纯嫔,你竟不知道伺候朕吗?”
颐行听没办法,只好右手换左手,顺势把风送到床内侧,摇两下扇子问:“万岁爷,这下您舒坦点儿没有?”
皇帝威严地嗯声,“就这伺候。”
她无声地翕动着嘴唇腹诽,顿顿道:“奴才和您说个事儿,往后没人时候别管叫纯嫔,显得多生份似。”
她咕哝两句,“你踢,把给踢下去……”
皇帝有理说不清,明明自己小腿隐约挨两下,她倒恶人先告状起来。
这会儿和她理论,睡得懵懵懂懂哪里说得清,便把她推到内侧,自己在外沿躺下来。
后来倒还睡得踏实,直到天亮也没出幺蛾子。皇帝五更起身听政,颐行又睡个回笼觉,这觉睡到辰时,含珍都在外头催促,她才迷迷糊糊坐起来。
“
皇帝眼睛睁开道缝,从那道缝里乜斜着她,“不叫纯嫔,那叫什?”
“叫老姑奶奶啊。”她理所当然地说,“是您长辈,背人时候还是讲些俗礼为好,显得您知道人伦。”
人伦?他哼笑两声,“讲人伦,你就不在朕龙床上。朕只知道你是朕嫔,帝王家不讲辈分,讲身份,你又不是朕亲姑奶奶,别在朕跟前充人形儿,朕以后就叫你槛儿,你不受也得受着。”
老姑奶奶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把扇子扔,扯过丝棉盖被来,结结实实把自己盖起来。
那多热,皇帝无奈捡起蒲扇,顺手把她脑袋挖出来,“朕可告诉你,你要是把自己弄得中暑,朕是不会给你治。”他边说,边闭上眼睛,喃喃自语着,“朕这医术向来不示人,连太后都不知道朕学成这样。为抬举你,朕受多大委屈啊……”简直不堪回首,替她把脉治伤也就算,还看过她身边宫女那血赤呼啦屁股,皇帝做成这样,实在跌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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