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御前的击掌声到了宫门上。太后抬眼看,皇帝从影壁后疾步走过来,到了太后面前拱了拱手,“皇额涅,懋嫔怎么样了?”
太后站起来,牵着皇帝的手道:“你定定神,稍安勿躁,懋嫔的这胎……没保住,你春秋正盛,懋嫔也还年轻,往后自会再遇喜的。孩子……我已经命人处置了,横竖没有父子缘分,你也不必见。只是如今有一桩,一定要严惩那个小答应!是她莽撞害了懋嫔肚子里的龙胎,若是不重重治她的罪,谁来还懋嫔母子公道?”
皇帝道是,“儿子一定从重处罚。”
话才说罢,里头负责诊治的英太医出来了,呵腰到了太后和皇帝面前,先扫袖子打了个千儿。皇帝问懋嫔眼下如何,英太医虽觉得脉象有异,却因遇喜档一向是自己记录,不敢随意妄言,便战战兢兢道:“懋嫔娘娘血气亏损、脉动无章,臣已经开了补血益气的药,另用羚羊角烧灰取三钱,伺候娘娘以豆淋酒①服下了。”
太后一手扶住了额,喟然长叹:“可怜见儿的,好好的阿哥,怀到这么大没了,做娘的怎么能不肝肠寸断。
量。”
结果话才说完,就被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翠缥狠狠扇了一巴掌。
翠缥打完了晴山,并不和她理论什么,转身提袍在贵妃身旁跪了下来,昂首对太后道:“奴才在太后面前放肆了,今儿教训晴山,是为了维护我们贵主儿的体面。我们贵主儿受太后委任,掌管六宫事务,晴山无凭无据剑指贵主儿,是以下犯上,论罪当受笞杖。奴才不能见我们主儿受这委屈,若是太后责罚,奴才愿意一力承担。”
这话说得铿锵,太后听了,心里也逐渐平静下来。
是啊,后宫无后,贵妃是代后,这两年统领六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要说她指使尚家那丫头残害龙胎,罪名不小且没有真凭实据,如果等闲就让一个宫女随意诬告了,那往后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皇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略沉吟了下道:“等懋嫔作养好了身子,请皇额涅做主晋她个位分,以作抚慰吧。”说罢吩咐怀恩,“把颐答应给朕带来。”
太后本想说她遛弯儿去了,正打算派人
太后叹了口气,“你们先起来。”一面转头下令,“颐答应人在哪里,把她带过来,我要当面审问。”
两个精奇嬷嬷应了个“”,快步往猗兰馆去了。
这时候听见东梢间里传出懋嫔的哀哭,这情境儿,确实怪叫人难受的。
精奇嬷嬷很快回来了,却是两手空空,“回太后,奴才们过去时,猗兰馆里空无一人,想是颐答应带着跟前伺候的人,出去遛弯儿了吧。”
太后一听,愈发搓火,“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还有心思遛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