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办大事,总要留两手准备,当初把兰苕弄进宫来时候,这药就存在她寝宫里,以便随时作最坏打算。如今时衰鬼弄人,果然越不过这个坎儿,只好把药拿出来用。碎骨子比之榆白皮、虻虫之类,药效来得更快更凶,掐着时候算,再过个把时辰,胎就该下来。
等待总叫人难耐,懋嫔坐在东次间内,半阖着眼,人像入定样。如意不住看时辰钟,眼看着时候该到,也没见佟嬷嬷回来。
倒是三位主儿在门外回禀,说要进来给懋嫔娘娘请安。懋嫔没言声,静静听着,听晴山出去回绝,说:“今儿娘娘不豫,谁也不见,小主们请回吧,等明儿娘娘好些,说再邀三位主儿品茶。”
那些人没办法,又不能硬闯,只得说几句客套话,返回自己寝宫。
屋子里静谧无声,只有座钟底下大铁坨摇摆,发出嘀嗒声响。
,向用来堆放杂物,除个看屋子老太监,没人会上那儿去。”
懋嫔长出口气,“她怎样呢?顺从吗?”
还能怎样,这要是抖露出去,可是抄家灭门罪过,不从也得从。
晴山道:“奴才对她许诺,只要无风无浪过去,等事儿平息后,就给她笔银子,放她出宫去。”
懋嫔紧张地绞着手指喃喃:“也是她没造化,倘或不遇上那两个煞星,将来这孩子生有享不尽荣华富贵。所以这事儿不能怪,也是不得已……”
这回等时间有点长,估摸得有两个多时辰,佟嬷嬷方提着食盒从外头进来。入东次间,慢慢揭开食盒盖子,里头是条占满血巾帕,底下盖着具巴掌大男婴尸首。
懋嫔顿时哭起来,颤着声说:“是个男孩儿……”
晴山问佟嬷嬷,“兰苕怎样?”
佟嬷嬷那张铁青脸紧紧绷着,“血出不止,没。娘娘放心,奴才暂且把人藏在皮影箱子里,等风头过,再想辙把人装进泔桶,运出宫去。”
懋嫔听
晴山忙宽慰她道:“主儿千万定住神,回头孩子下来,还有好些事儿呢。太后那头要过问,御前怎着也会派人过来。”
想起这些懋嫔就瑟瑟打哆嗦,“这是在做梦吧……这可怕噩梦……”
这会子大家是拴在根绳上蚂蚱,谁能不怕,谁又敢临阵脱逃。
如意紧紧握住懋嫔手,“今儿过后,切就如常,主儿还可以上围房等万岁爷翻牌子,还能留在御前侍寝,还会有自己孩子……主儿,您定要挺住啊。”
懋嫔呆坐在那里,好半晌才彻底冷静下来,脸上惶恐逐渐褪尽,倚着引枕道:“幸好早就备碎骨子,要不这时半会儿,上哪儿弄那好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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