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嚼着这么句话.
帐后几步远的位置,几人眼看着女皇被烛光映出的身影从前头出了帐,一个个神情都纠结到了极致。
“陛下这是……”卫中侍看向姜离,一脸的难以置信,“臣没听错?陛下许元君平日……
她心下一叹,目光落在他被精细包扎的手上:“你这手得好好养着,近来别再出去骑马了。”
他眼底果然一黯,平静揖道:“诺。”
她猜的果然没错。
虞锦便又说:“但那马归你,弓箭也归你。等回了宫你若想解解闷,就去后山。”
后山那片地方,平日本就是皇室宗亲们骑马解闷之处。虽不比围场有鹿和牛这些大型动物可打,但小兔子小狐狸还是有些的。
他“哦”了声,释然而笑。虞锦的冷淡目光在他这笑意上一触,火气突然没了。
就像是一团熊熊火焰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哗地灭个彻底,连让她死灰复燃的余地都没有。
她硬撑着又白他一眼,别开眼不再看他,滞了一滞,又忍不住回看过去。
快一年了,她好像还没见他眼睛这么亮过。
方才在外面昏暗的天色下不太明显,但现下满屋明亮,就变得明显极了。他的眼睛里确确实实泛着她从未见过的光泽,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清亮。
是在没道理地瞎找茬。
思来想去地分辨了个究竟……她觉得他既生他的气,又生她自己的气。
她气他没头没脑地去追野牛,更气自己的举动奇奇怪怪。
方才那么多侍卫都在旁边,她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干什么呢?
直要让别人都以为她真的在意他。
楚倾心下讶异,想了想,推辞说:“倒也不必,臣也没那么……”
“就不爱看你口是心非!”她没好气,起身就走了。宫人们赶忙跟上,她又冷冰冰地扔给楚休一句,“留下照顾你哥!”
“诺。”楚休一缩脖子,退了回去。
“恭送陛下。”楚倾施施然长揖,言毕抬眸,帐帘正落下,他只捕捉到一抹她离开的背影。
论口是心非,臣哪比得上陛下?
可他明明刚受了伤,还差点连命都丢了。
是劫后余生带来的喜悦?
不,不是。
直觉让她否掉了这个想法,又塞给她另一个答案——恐怕是畅快地骑马射箭真的让他高兴吧。就算差点丢了命,也止不住这种愉悦。
……以前心里是有多苦啊?
她怎么会在意他?为什么要引起这种误会?
细想之下她气恼得想走,不及起身,他却上前了两步,一揖:“是臣不好,陛下别生气了。”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好脸色。
他又说:“还多谢陛下扔给臣那个……”他想想,说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她冷言冷语:“回旋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