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天柔咬咬唇,终于低声道:“那……那
无论是以前那个什都浑忘三皇子,还是如今这个已然恢复两世记忆裴昭珩,都无法自欺欺人,说得出这个“是”字。
即便旁人不知,自己却无法继续自欺欺人。
两世记忆浩如烟海,前世也算九死生、可即便是这些惊心动魄回忆,却也无法叫他能够平静下来,反倒是闭上眼,脑海里浮现便是贺顾笑着把灵玉放在他手中,身形却如消散光雾般被风吹散那幕。
那时分明坐拥天下,却仍然对这个人离去无能为力惊惶感,像是刻进骨髓里,任何个似曾相似画面、动作、或者是“梦中”和贺顾呆过地方,都能轻而易举让他想起来这场几乎挥之不去噩梦。
……然后愈发想把这个人紧紧地抓在手里。
只要贺顾自己某天被人叫住,转头望,便能发现,他随时都可以原路折返,重新走回那条“正常人”该走路。
这世,若不是因着天家算计……若不是因着这场人为制造“巧合”……
子环也本不该是今日处境。
这些隐秘而阴暗心绪,也早已不是第次被裴昭珩不动声色藏在心底,他本以为自己能够渐渐释然,能够把这些心思悄无声息掐灭,可如今却发现……
他还是做不到。
裴贺二人各怀心思,揽政殿中无人察觉。
皇帝沉默许久,显然也拿闻天柔有些没办法,这个立功小姑娘,打不得骂不得,又是爱将闻修明掌上明珠,更是委屈不得。
即便她当着这多人面说那许多荒唐话,皇帝也只能无奈叹口气,道:“好好,此事你与朕说也没用,你若真是想清楚,便回去劝服你爹,叫他亲自替你来和朕说,婚姻之事乃是人伦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让你个小姑娘说自己定就自己定,且回去吧。”
闻天柔闻言,表情明显有些失落,沉默会才小声道:“可是……父亲他不同意……”
皇帝接过王忠禄递过茶盏,端起来抿口,缓缓道:“那就是,你连你爹都说不通,却要来和朕求,哪有这样道理?”
诚然,子环不止次亲口说过喜欢他,他也并不是羞于将情爱宣之于口人,更是为他出生入死,承受男子本不该承受困扰和折磨。
无论怎看,他都似乎不该再这般患得患失。
可若是真要问他自己,子环心中究竟是否有他?
或者说,子环心中那个,他为之见钟情、出生入死、博上性命,九死也无悔人,究竟是他吗?
裴昭珩没办法心安理得骗自己,说得出那个轻描淡写“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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