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珩道:“子环方才怎?”
贺顾扭头看看,对他们二人身后跟着排宫人吩咐道:“你们退远些,不必跟这近。”
待与随从宫人拉开段距离,他才转过头低声对三殿下道:“没什,就是心中有点犯怵。”、
裴昭珩微微蹙眉道:“犯怵?子环是……害怕皇兄?”
这世,贺顾和裴昭珩虽只相处个多月时日,又闹些不大不小尴尬误会,但有三殿下帮他处理家事恩情、又有相交这多时日情谊在,他二人也算得上知己,贺顾知他品性,心中也是信任他,是以并不忌讳、也不拐弯抹角,只低声道:“太子殿下方才是叫您到江洛,手下留情呢……恐怕那边和东宫、陈家都有些关系在,届时殿下若是下手太狠,伤东宫人,恐怕……恐怕他要记恨。”
“三弟若做宣抚使,那便是钦差,代表着皇家颜面,父皇是仁君,咱们做儿子也该仁和宽厚些,你行事稍稍和缓几分,日后自然有人承这份情,记得你好处。”
太子这话说得已然是十分意味深长,迟钝如贺顾,都咂摸出点味道。
但裴昭珩却仍然是那幅无悲无喜、淡漠得没有丝波澜模样,只拱手揖道:“皇兄提点,臣弟记得。”
太子却没轻放过他,他定定看着裴昭珩又问遍,道:“……当真记得?”
裴昭珩道:“臣弟记得。”太子沉默会,他不说话,殿内便片寂然,侍立在侧几个宫女更是大气不敢喘下。
裴昭珩低头看着贺顾:“……子环怎会这想?”
贺顾见状,不由得有些着起急来,心道,难不成三殿下这是不相信他说?还傻傻以为他那太子哥哥,是什菩萨心肠、胸襟宽广善男信女不成?
不对啊,上世三殿下分明看挺清楚,还劝他趁早跑路呢,怎现在倒是被蒙蔽双眼?
这些日子和他交谈,贺顾便知道三殿下政见与他恩师王庭和老大人相似,贺顾又是王老大人弟子,这大概也是为何他们两个谈得来原因,但若是这次江洛之行三殿下也如恩师那样……到时候万牵动陈家和东宫在江洛人,叫太子记恨上他……如今什都还没准备好,三殿下羽翼未丰,要是现在就成太子靶子,可实在不是什好事啊!
贺顾不由得有些焦心、
时几乎安静落针可闻。
半晌,太子才笑笑,道:“行,三弟心中有数就好,那孤便不多言。”
这才又闲谈起来。
饮过茶,吃两块点心,差不多到时辰,裴昭珩和贺顾才站起身来告辞离去。
出东宫,贺顾不由得长出口气,擦擦脑门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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