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倒还罢,左右不过是攥着包细绒木剑,在那回廊里来回奔走。
已经四岁半孙承毅,却是皮猴子似上下乱窜,翻栏杆攀山石钻花圃,所过之处是地狼藉,七八个婆子乍着膀子,都遮拦不住。
石榴正在旁急跳脚,冷不丁瞥见邢岫烟自外面进来,顿时大喜过望,忙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
“邢姨娘可算是来!您瞧大哥儿这
邢岫烟嫁入孙家也有半年多,贯只见她随和大度、可有可无,如今这般愁眉不展冥思苦想模样,倒着实稀罕,因此忍俊不禁便笑出声来。
“呀!”
香菱半惊半羞跳将起来,两手拢起小衣对襟,没口子埋怨着:“姐姐这惊乍,险些把人都吓死!”
这边抱怨,边上下扫量邢岫烟番,见她这身从头到脚,竟比之平日还显得素净些,忍不住又提醒道:“姐姐,爷这大半年在外奔波,好容易回京城,咱们……咱们总也该……总也该……”
虽是有意提醒,但她既不是那惯会以色事人主儿,又知邢岫烟外柔内刚,骨子里其实傲气紧,所以话说到半截,莫名就有些底气不足。
孙府,西跨院。
邢岫烟侧坐在镶着水银镜梳妆台前,先用支素簪盘起满头青丝,然后扫量着桌上瓶瓶罐罐迟疑半晌,终归没动那些胭脂水粉,只略略用茶油梳拢好鬓角。
就这般简单收拾停当,她便欲自圆凳上起身。
“姨娘!”
旁边伺候贴身丫鬟见状,却有些急,脱口劝道:“昨儿晚上就不说,阮姨娘那是独份,咱们府上谁也越不过她去,可今儿您总也该争争……”
邢岫烟微微笑,自顾自上前,拣选几件首饰,面往香菱头上笔画着,面道:“二爷回京自是喜事,可眼下太妃新丧,大太太又去宫中守孝,咱们若打扮花枝招展,怕也不大合适呢。”
理是这个理,可香菱却总觉得,邢岫烟之所以不愿精心装扮,并不是因为忌讳这些。
……
却说二人收拾齐整,引着晴雯等几个丫鬟,匆匆赶到二房正堂。
刚进院门,就听得西厢廊下沸反盈天,却是孙承毅引着妹妹、堂弟,正在廊下追逐笑闹。
她说她,邢岫烟却似充耳未闻,起身自顾自向外行去。
那丫鬟讨个没趣,嘟着嘴跺脚,却也只能悻悻追出去。
这主仆二人出外间,直接顺着廊下便拐到东头香菱屋里。
自打邢岫烟嫁入孙府,两人就起住进这西跨院,成日里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今儿自也不会例外。
只是等邢岫烟进到里间,却见香菱正披着件小衣,盯着桌子胭脂水粉、头面首饰苦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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