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母想起前日他半夜赤足狂奔,闹孙家上下不安,当下也没好脸色,啐口就待返回里间。
“给老子回来!”
邢忠这时候终于开口,先是呵斥妻子声,继而抢到女儿面前,劈手夺过那秀绷子,顺势把掼到
故而也就没管他,又自顾自坐回墙角,把竹簸箕往腿上放,取绣品继续忙活着。
“这是又怎得?”
这时邢母从里间挑帘子出来,见丈夫这急惊风模样,不由皱眉向女儿打听着。
当初邢岫烟见父亲迷心窍般,死活赖在孙家不走,便干脆自行回荣国府。
谁承想邢忠来个釜底抽薪,把妻子也接过来。
人下意识抬手抹,却蹭满袖子渣滓,黏黏糊糊也不知是什玩意儿,当下就恼,拍桌子跳将起来,就待同邢忠翻脸。
不曾想邢忠却抢先伸手,死死揪住他衣领,红着眼睛吼道:“你方才说可是真?!那孙少卿真要去南疆打仗?!”
那人迫于他气势,又记起眼前这人乃是荣国府亲戚,怕是不好真个动起手来。
当下那恼意便打个对折,反手不轻不重推着邢忠腕子,嘴里含糊道:“这街上都已经传遍,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邢忠听这话,缓缓松开对方衣领,又缓缓坐回原位,失魂落魄沉默半晌,忽地跳将起来,飞也似奔出酒楼。
邢岫烟毕竟不比薛宝钗,自小就在荣国府里长起来,独自人怎好久留?
再加上邢忠三番五次催逼,甚至连母亲也出面劝说,便又只好重新搬回孙家。
不过她总觉得这般叨扰,心下十分过意不去,故而近日直在给孙加几个小辈,绣些边边角角衣物。
此时听母亲发问,她这才又停住手里活计,迎着母亲目光摇头道:“从外面回来就这样,到现在半句言语也没有。”
“那就甭管他,八成又是灌多猫尿!”
“哎、哎!刑爷,今儿说好您请客!”
几个狐朋狗友追到门口,眼见邢忠早跑没影,后面掌柜、伙计,又亦步亦趋跟上来,只得都骂骂咧咧又折回去。
回到桌上,眼见那桌子酒菜,都沾邢忠吐出来秽物,当下更是恨不行,你句句骂个不停,却终究舍不得就这走,于是又干对付着,把那半壶残酒舔个底掉。
不说这几人如何,却说邢忠路飞奔,径自回到孙府东跨院里,也不和迎出来邢岫烟搭话,只热锅蚂蚁似,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
邢岫烟瞧他这样子,就知道不是什‘祸事’——若真是大祸临头,邢忠那腿脚早就不利索,那会走这般两袖带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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