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但卫滢却恍然不觉,盖因她心中又升起个难以决断疑问:明儿那孙绍宗来王府,自己到底还要不要见他?
按理说,既然有这等契机,她合该静待下文,而不是急着冒险与那孙绍宗见面。
然而……
若那消息是真,这见或许就是天人永隔。
想到这种可能,卫滢便怎也下不决心,指尖波动琴弦节奏越来越缭乱,胸中郁结却始终难以抒发。
听那传言似是有鼻子有眼,卫滢心下又多几分欣喜——她本来就在发愁,该如何让孙绍宗远离王府,若这条消息是真,自然无需再画蛇添足。
那姓孙最好死在南疆,来个劳永逸!
这念头在心底闪而过,转瞬间却又犹疑起来,那姓孙固然卑鄙,但所作所为,倒也勉强称得起声‘英雄’。
若真让他死在南疆蛮人手中,似乎……似乎也挺可惜。
不对!
北静王府,琴室。
“当真?!”
卫滢猛地从地上弹起来,继而身体前倾,将双掌撑在平时最宝爱古琴上,也不管那琴身发出嘎嘎吱吱悲鸣,绷紧两条矫健长腿,叠声催问着:
“那孙绍宗,当真要去南疆打仗?!”
贴身侍女念夏,被主人这突如其来激动唬跳,当下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自己不过就是在换檀香时候,随口说句闲话,怎得就这大反应?
锵~
将那七跟琴弦重重压在琴身上,卫滢忽然长身而起,自南墙摘下宝剑,仓啷声拔出鞘来,随即身似浮萍、脚踏七星,便在那琴台前舞出团银月。
……
“噗!”
邢忠口即墨老酒,足足喷出丈许来远,坐在他对面酒友自是首当其冲。
自己受他所辱,还替他可惜什?
然而那厮虽荒*些,却是个怜贫惜弱,又能舍身为国……
卫滢心底直似是耍起左右互搏,乱糟糟回个念头,等到终于回过神来,才发现念夏还在身前侍立着。
“你先下去吧。”
她将素手摆,挥退侍女念夏,顺势在那古琴上轻轻撩弄着,原本清脆琴音却显得暗哑,显然是方才受损伤。
眼见念夏这惊诧莫名样子,卫滢也自知失态,忙又缓缓跪坐回原位,讪讪找着理由:“……兰哥儿原还想过些日子好生谢谢他,不曾想孙大人竟又要去打仗。”
这借口真是要多蹩脚有多蹩脚,但念夏毕竟是做奴婢,即便心下再怎狐疑,又怎敢多问半句?
当下忙陪笑道:“奴婢也就是听几句闲话,还不定是真是假呢。”
最好是真!
卫滢暗暗祈祷着,静默片刻,忍不住又让念夏把听来闲话,仔细复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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