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头看时,邢岫烟已然跪在面前,面无表情道:“女儿时无撞,愿任凭爹爹处置。”
邢忠下示意扬起手来,可却迟迟落不下去,最后巴掌打在自己老脸上,跺脚道:“是做什孽,偏袒上这个赔钱货——这大好姻缘,别人求还求不来呢,你怎就不明白呢?!”
这巴掌打极重,打完就觉得半边脸火辣辣疼,他下意识伸手捂住,龇牙咧嘴,那气势自然也就泄个干净。
瞧见自家亲爹这副样子,邢岫烟又觉可怜又觉可悲,顺势起身挽住他胳膊,轻轻摇晃着道:“爹,这强扭瓜不甜,再说咱家什身份,哪里就敢高攀……”
“屁高攀!”
邢忠先是愣,继而瞪眼道:“你胡说什,……”
“您不过是贪杯宿醉罢。”
邢岫烟又抢过话头,顺势走到床前,帮父亲把被褥往上拉拉,回身歉然道:“家父酒后无状,倒惊扰孙家二哥,这里先替他陪个不是,请您千万莫要见怪。”
“呃……”
孙绍宗看看让被褥遮住嘴巴,满脸涨红邢忠,再看看身前云淡风轻邢岫烟,忽然打个哈哈,拱手笑道:“既然如此,那也就放心——还请邢家舅舅好生歇息,有什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去办就是。”
关切自己,甚至还要为自己延请太医诊治。
邢忠当下心中就踏实大半,暗道这孙家二郎果然是个厚道,若能把女儿托付给他,自己后半辈子自然享用不尽。
至于高攀云云……
他家和荣国府是亲戚,自家也同荣国府是亲戚,哪里就算是高攀?!
再说自家这女儿,即便抵不上宝玉身边那两三个最出挑,却也是百里挑可心人儿。
邢忠顿时又恼,跺脚道:“你姑姑都能嫁入荣国府,你比她当年人品相貌强出十倍,嫁个四品官儿怎就算高攀?!”
邢岫烟听他又拿姑姑举例,当下只能报以无奈苦笑——当初
说着,便匆匆退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得里面爆出声怒喝:“死丫头,你想闷死爹啊?!”
孙绍宗脚步稍稍顿,随即大步流星出东跨院。
却说里间屋里,邢忠将被子直接掀到地上,骨碌跳到地上,几步赶到大门前,外面却哪还有孙绍宗影子?
“爹。”
这自己给自己鼓足劲儿,邢忠便迫不及待开始表演。
“咳咳咳……”
就听他剧烈咳嗽几声,摇头道:“自家事自家知,如今怕是不成——唉,别倒也罢,可膝下……”
“爹。”
不等说完,孙绍宗身后忽然传来邢岫烟嗓音:“您膝下不过是些擦伤,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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