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完,却见香菱先是恍然,继而又捂嘴窃笑起来。
晴雯被她笑得莫名,忍不住追问究竟,才听她掩嘴道:“原本还怕你想不通,如今听你替二爷想这般周道,倒是杞人忧天呢。”
晴雯大囧,有心去搔香菱痒,却又觉得此时实在不该如此欢脱,最后赌气抓起她那半杯茶水,仰头灌下去。
喝完这茶水,她心下郁结仿佛也冲下去不少,反倒透出写释然来。
彩霞正待反唇相讥,她却早头也不回去。
不提彩霞在屋里如何,却说晴雯到外间,不见方才说话蕊儿,反倒是香菱正捧着杯热茶,在桌前呆愣愣寻思着什。
“呀!”
眼见晴雯从里面出来,香菱急忙起身过来搀扶,将晴雯让坐在上首,这才埋怨道:“你既然起来,怎得也不言语声?昨儿闹腾半宿,还以为你要到中午才会露头呢!”
说着,又凑到晴雯耳边道:“让蕊儿去讨药膏,过会儿亲自帮你敷上,也免得受罪……”
那尚算整齐衣裳穿戴起来,扶着床柱勉力起身。
等身子稍稍适应,她便准备向外行去。
只是刚颤巍巍迈开双腿,晴雯忽又停下来。
迟疑愣怔半晌,转身走到橱柜旁,从簸箕里取剪刀,回到床前撩开被褥,将属于自己那片落红,小心翼翼从褥子上绞下来。
“哼!”
晴雯原本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此时听她如往常絮叨着,心下不觉便生出些暖意与羞臊。
正待道声‘谢’,忽又听香菱道:“等上午寻着机会,向老爷打听打听,看他要怎安置你……”
“千万不要!”
晴雯忙把手摇拨浪鼓般,香菱所谓安置,显然指是‘抬举成姨娘’,可这事儿哪有她想那般简单?
因见香菱依旧懵懂模样,她只得无奈解释道:“二爷如今还没成亲,就已经纳三房妾侍,又生下庶长子——这本就已经不利姻缘,眼下却怎好再往上添?”
彩霞见她副珍而重之模样,却是越发恨牙痒痒,冷哼声,猛地坐直身子,龇牙咧嘴嘲讽着:“连个正儿八经姨娘都未必能轮上,这东西你还想留给谁看?难不成是要送给宝二爷?!”
听到‘宝二爷’三字,晴雯终于有反应。
就见她微微摇摇头,苦笑道:“两年前他都留不住,现如今又能怎得?便是当面见着,怕也要满口恭喜得好归宿。”
说着,便步步向门外挪去。
不过到门前,她却再次停下来,犹豫着转回头告诫道:“你最好也收敛些,别再被过去执念迷心窍——须知二爷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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