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尊义扛着丈八长槊,目光并未放在这些和肃王平级藩王身上。成王败寇,兵强马壮才叫‘王’,俯首称臣,哪怕是帝王,也不过是个任人鱼肉小人物罢,不值得他正眼打量。
马车上,许不令没有出声,只是眺望着江南山水美景。
夜莺身着黑衣,腰悬利剑,站在车厢外,手持刚刚写出来‘圣旨’:
“圣上诏曰:魏王宋绍婴、豫王宋定安、楚王宋正平,无视江南灾情,国危之际拥兵自立、祸乱天下,罪无可恕。即日起,自行携家眷,入长安面圣请
,bao雨淅淅沥沥,落在江南水乡之间。
黑压压西北铁骑,缓步出现在杭州城外,震天呼喝,几乎压下天上雷声:
“虎——”
“虎——”
“虎——”
但已经不知多少年未见战火,墙砖上有岁月痕迹,却没有战火留下来满目疮痍。
城墙上方,站满杭州城百姓,手持雨伞,眺望着黑色潮水般军队。不过这次,他们不是被绑来当肉盾,自从庐州城外堆起两千颗王侯将相人头后,没有人敢再这样做。杭州城百姓站在这里,只是为等待这持续年多战乱,在眼前彻底终结。
城门楼上,东玥皇旗已经降下,光秃秃看起来有些萧索。
城门外,上千宋氏宗亲,还有杭州城土生土长乡绅族老、达官显贵,安安静静地站立在瓢泼大雨中,鸦雀无声、沉默无言,眺望着江面方向。
东玥皇帝宋绍婴,手中捧着托盘,托盘里放着玉玺和龙袍,低头站在最前方;豫王宋定安、楚王宋正平分立左右,眼中都是五味杂陈,但更多是无可奈何。
千军万马中央,辆驷马并驱奢华车架,驶过,bao雨下白石路面,缓缓来到三王及数千士族面前。
马车上插着‘许’字大旗,车门垂下珠帘,只能看到袭白袍轮廓。
“罪臣,宋绍婴,参见世子殿下!”
“参见世子殿下!”
杭州城外,战战兢兢声音响起。
宋绍婴也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到这种时刻,他发现自己连玉碎资格都没有,手下众多谋士,没有人谏言该如何死战,而是想方设法地劝他不要做无谓挣扎。
如果他不降,很可能许不令还没过来,手底下诸多势力,就先拿着他人头,去许家面前邀功。
泱泱大玥,四世而亡,满打满算,时间也不过才甲子。
三王现在都有点后悔,如果当年老老实实让宋暨削藩,说不定还能当个没兵权闲散王爷,多富贵几百年。
可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皇权摆在面前,也没人能有自断其臂觉悟,哪怕重来百次,结果都是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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