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也不小,直没个固定营生,年前好不容易得机会,能去锦绣营里补个差事,虽说是做狱卒,但好歹也是条衙门里好路子。
可衙门口朝南开,无论怎样,孝敬银子该递还得递上去,家里开锅都困难,又哪儿
“若罹难,”他想片刻,将发梢扯过,咬下缕:“爹娘……就辛苦你照顾。”
凌河用手遮着眼睛,过许久才慢慢答道:“好。”
因着世子爷赏脸光顾,欢意楼重修后楼梯,踏上去时,再没有沉重吱嘎声。
来人也很小心,在推开房门之前,还仔细地掸掸身上,才轻手轻脚地进门,不等座上那位贵人开口,便快走几步,礼到底。
“徐子文见过世子爷。”
他们势单力薄,根本无法抵御权势洪流,也无法庇护需要保护人。
“哥,”容九安重新提起筷子,在碗边稳住筷子上丝颤抖,轻声说:“下次再为带些纸笔来,要继续喊冤。”
“阿九。”凌河呼地伸出手去,却在触碰到嶙峋指骨时,像被灼伤般缩回来,肚子里劝慰话可笑得说不出口。
阿九在他眼皮下点点消瘦下去,他说不出“拼尽全力也要救你出来”,说不出“谁也不许带你去刑部”,更说不出“你若出事也不独活”。
他不过是洪流中随时可能被倾覆小舟,他力有未逮,他问心有愧。
“都是同宗同族,不用这客气。”柳重明没带人来,便遥遥用扇子抬,请他起身,又点点身旁椅子,示意他坐下。
“做得还顺利吗?”
徐子文有些羞涩地跟着笑笑,不好意思坐太近,只靠着椅子边上坐下,他穿身藏青色粗布长衫,那是皂吏们日常常做打扮。
坐下时,他低头用两指展着袖口被压褶皱,忙答道:“劳世子爷记挂,都顺利,里面兄弟都很好,大家伙儿都愿意互相帮衬,除例钱,时不时还能有点酒钱,是个好差事。”
略想想,又补着道谢声:“都是世子爷恩,劳世子爷破费。”
容九安垂目看着被触碰过地方,沉默片刻,轻声道:“哥,先生教们,谢世当谢于正盛之时,可如今蝇营狗苟之人驱去复还,亦不能独善其身。”
“只恨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书生,不能做那隐世奇侠,十步杀人。”
他轻轻抬手,止住凌河话:“若说天下只有人懂,那就是你。知道你直以来为做事,便是为你,也不能不据理力争。”
“你在大理寺中颇有清名,决狱诉讼,令有罪者伏法,还含冤者清白,救得更多人,切勿轻易放弃。”
“知道勉强你独自留下来,是对你残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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