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沉舟咧嘴想笑,却有什随着雨滴从眼角同流下来。
他看着越来越密雨滴打在衣服上,忽然想起跪下时在面前闪而过衣摆。
如果可以话,他很想能像从前样,泪汪汪地扯着那片衣角,软语央求——重明,是错,你别生气。
可他是流浪太久野狗,滚身肮脏,早已不知道该怎生活在人群中。
他曾经在无知懵懂时候,慌乱无助地攥着衣角,躲在重明身后张望着外面切。
他也曾经夜之间失去所有,被逼着打碎重铸自己,冷静表皮里裹着条见人就咬疯狗。
可是……却从未用这样丑陋模样面对重明。
他活着回来,少年纯洁身体和疯狂丑陋灵魂揉杂而成,仍是个令人作呕怪物。
逼着自己忽视,逼着自己遗忘,逼着自己冷漠,其实那都是他心虚和慌张。
盾。
都想错,其实连皇上也不喜欢他,若不是需要他卦言,恐怕早就把他碎尸万段。
其实他也完全不需要别人喜欢——所有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会动行尸走肉。
他布局谋划,他运筹帷幄。
他冷眼看着具具鲜活能动血肉腐烂,还没有砖缝里长出朵花好看。
“林管事……”
曲沉舟轻轻叫声,有冰冷东西打在他脸上,而后是头顶,地上渐渐现出湿润圆圈来。
“沉舟,要下雨,去屋里躲躲吧。”
他不动,怔怔盯着地面,问道:“你说,如果人死之后,有人能好好收敛他骸骨,是不是鬼魂就不会出来作祟?”
林管事被他吓到,呵斥声:“沉舟!你在胡说八道什!小小年纪,说什死活!”
这样日子究竟过多少年,已经不太记得,只有曾经腔怨和恨,始终烧在骨子里。
哪怕十年饮冰。
战火在宫门外燃起时,他甚至如释重负地算起自己所剩无多时日。
对重明,他没有怨恨,那是他为自己精心铺好不归路。
可偏偏这样命贱如草曲沉舟,又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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