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翎不惧反笑,朱蛇盘在慕怀安的灵牌上,冷噌噌地吐着信子。
“怀安……”
秦绎逐渐起了醉意,润白的玉佩在眼中也起了重影。
正当他喃喃叫着慕怀安名字的时候,木门却“嘎吱”响了一声,秦绎开口欲呵斥,却看见道雪白细长的影子晃了进来。
他愣了一下,足足反映了三四秒才辨别出来,这不是慕怀安的魂魄现形了,而是另一个病态的影子。
秦绎瞧着慕子翎手腕上缠着的朱蛇,冷声道:
烈酒从他的脖颈流入缀着金纹的衣领,因为喝的太急,秦绎微微呛到了一下,咳嗽起来。
银月如钩,他静静看着面前的灵位。
漆黑的木牌上书着慕怀安的名字,看上去冰冷而死气,没有一丝那人光风霁月的影子。
再温润秀丽的眉眼,都在死亡和时光的手下化成了灰。
“我时常想杀了慕子翎给你报仇,又不知怎么总下不去手。”
明明灭灭,看不出喜怒。
法事作到半夜,秦绎一动不动,竟就那么站了一整天。
子时之后,还摆驾祈宁庙,去对着慕怀安的牌位长相思去了。
宫人上了酒,摆在秦绎面前的小案上,接着就全被赶了出去。连最贴身的太监都只能在门外守着,听到传唤再进。
秦绎给自己斟了杯酒,又给对面的空位斟了一杯,没什么特别情绪地轻声道:
“你来干什么!出去。”
慕子翎瞧也不瞧他,只在灵位前晃了晃,望着慕怀安的牌位,淡声道:
“我来看看我的战利品——给我的好哥哥上柱香啊。”
“……你,不配进来。”
秦绎抓起酒杯,有些神志不清地朝慕子翎脚下砸去,低低道:“我该杀了你给怀安偿命。”
秦绎哑声道:“他让我想起你。初见那一天,你侧着脸不说话的样子,和他有时候很像。我……我留着他的性命,但有时候活着受折磨,比直接杀了更令人痛苦。让我再想一想,想清楚了,就杀了他。”
冷酒入肠,谈不上有多舒服。
秦绎却一杯接着一杯,就着月光喝空了两整坛。
他摩挲着手中的一块白玉,上头雕着精致至极的花纹图案,触感润滑冰冷。
一看就是曾经拿出来在手中摩挲过无数遍的。
“怀安,你我两年未见了。”
他与对面瓷杯碰饮,仰头很干脆地将一杯酒全部饮尽,笑道:
“当日你我相见,从未想到会这样匆匆结束一生。你也从未告诉过我你还有一个胞弟,否则,王位相争,深宫暗箭,我替你提防着些,你也不会如此吃亏落败。”
“我们第一次相遇时,你不过八九岁的年纪,我说不要再怕,活下去,世间险恶,我护着你。是我食言了。”
秦绎又饮了一杯,算是自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