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三千年,她从不做梦。或许是因为这幅身躯是死去时状态,她是三千年前就死掉人,死人不会做梦,所以她不做梦。
可是这次,她做个梦。
她梦见自己穿着身白衣古装,就像以往在北罚山旧时模样,纯白长袖翩跹在微风中,袖口与袍角都精绣着古雅白鹤压花纹路。她走在条又长又直小路上,长到眼看不到尽头,路两边种满梅树,风吹,花瓣就飘满天空。
她低头看自己,发觉自己心口在流血,血把她白衣染出
她怎能放心留轻欢个人在这世上?她要是死,梅仲礼还会不会像以前样照顾祝家、照顾轻欢?娱乐圈这黑暗,轻欢要怎去摸爬滚打才能挣出条路来?今天白靳秋还为难她,她这善良,如果没有自己,谁还能挡在她身前保护她?
菜谱还没有学完啊。
这大好河山,她们都还没来得及携手去看上眼。
还要举办没有举办婚礼。
还要给她买独无二钻戒。
三千年前那个完全陌生轻欢、还是这世在现代社会长大轻欢。所以南泱只能等,等轻欢自己去记起前世,让她亲眼目睹那些她与她同走过故事,等她确信自己九十九世存在,确信第世她是她、兔子是她、蜘蛛是她、现在她也是她。只有等她自己去走完自己九十九世,她才能和她毫无芥蒂地走完余生。
不知道尽头等待,是最绝望等待。
看不见终点旅途,就像永远不知何时到站火车,只能随着它颠簸而颠簸,随着它前行而前行,不知道什时候停,也不知道什时候燃油耗尽,迫停在荒谷,变成架再也不会鸣笛钢铁枯骨。
这次迫停,会是最后次?
南泱抓紧轻欢手腕,眼睛通红,口中喃喃着大脑不曾筛选过心里话:
还要和她起生个属于她们俩小孩。
真不想死。
南泱在温暖怀抱中闭上眼,乞求话含半在口中,就失去意识。
陷入黑暗刹那,她恍惚间感觉到那人手紧紧地捏着她肩,那用力,像要把她捏碎样。
仿佛捏碎,就可以握住似。
“不想死,真……不想死……救、救救……”
明明几天前她还躺在病床上,豁达地与梅仲礼等人说:生命消逝不过天道轮回,万物同规,人终有死,就算不是这几年死,几十年后也样要死去。可是她真面临着死亡威胁时,尤其是被轻欢抱在怀里时,她才发现她真没有那想得开。
不甘心啊。
怎能甘心呢?
三千年守望,得来就是这个结局,她如何能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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