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渠方寸大乱,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齐宝珠为何得知自己秘事,眼下困境已占据他全部神思——
毁去证
殿中片死寂。
龙榻上老人面容僵死,但眼睛还能传达情感。他浑浊瞳孔中泄露不可置信与愤怒沉痛,还有丝疑虑——
但不管如何,儿子儿媳在他病中闹出这个事儿,就是冒犯他天威,是不可饶恕罪过!
老皇帝目光死死看向宋渠。
宋渠正怒吼般喊人:“来人,齐氏已疯,将她带去诊治!”
齐氏却只搅拌鸡汤,未往皇上口中喂。
宋渠催促:“万莫放凉,仔细伤父皇脾胃。”
齐宝珠手中瓷勺停,回头看向宋渠,唇微微蠕动,眸中含着别样情绪,似刻骨仇恨,又似欢喜期待。
齐宝珠有异!
宋渠几乎立刻察觉,电光火石间,他尚未能想明白这异常是什,齐宝珠已浑身颤抖地跪到床榻下,膝盖狠狠磕在地上,哭喊声比撞击声还凄厉。
未把她放在眼中,只眼扫过,便把注意力放到皇帝身上。
“父皇可还安好?儿臣携齐侧妃前来侍奉您。”
“尚可。”皇帝努力发出声音。
旁何婕妤轻声细语:“此前还在说,东宫想为皇上操持寿诞,添点喜气,皇上龙体必是越来越好。”
又是东宫。
皇帝艰难抬手,落下来时因乏力,仿佛狠狠砸下,发出沉闷响声,他声音更如闷雷,短而有力:
“来人,唤,唤御医。”
“是。”
太监统领颤颤巍巍站起来,将宋渠和齐宝珠都从龙床前隔开,此时目光哪还有亲切讨好,分明是警惕戒备:
“孰是孰非,要等御医来验过汤药才好。”
“不……做不到……父皇,二皇子用药毒害您龙体!您快看清他真面目啊!”
宋渠目瞪欲裂:“齐氏!你在胡言乱语什!”
齐宝珠脸泪,完全不去看身后,她仰视老皇帝那张脸,急急道:
“二皇子是儿媳夫君,是儿媳天,他有命,儿媳不敢不从。可您乃真命天子,是所有人天,儿媳出身齐家,自幼受父亲教导,夫君让儿媳毒害父皇,儿媳做不到!”
此言出,乾清宫所有宫侍全部跪伏在地,何婕妤也不例外。
“皇兄皇嫂有心。”宋渠转而道,“儿臣虽未有贤妻操劳,但齐侧妃尚算心巧,她擅煲汤,亲自下厨为父皇您炖呢。”
皇帝抬眼看看齐宝珠,面部抽搐两下:“嗯,不错。”
宋渠眸中闪,吩咐道:“齐氏,还不快亲自服侍父皇用汤。”
齐宝珠应是,顺从地盛碗汤,坐到床榻边。
浓郁鸡汤味漂浮在乾清宫内,香味扑鼻,皇上显然有些意动,目光落到汤碗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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